姜婳不敢相信镜子里这个面目丑陋，脸色蜡黄的人是自己，而且她的右脸颊有一道恐怖的伤痕。

    这是在她之前病症发作不清醒的情况下，用花瓶碎片划伤的。

    而就在当天，徐素兰竟然过来了，还扮演着柔弱受害者的模样。

    劝姜婳跟厉盛川离婚，成全他们两个。

    外公气的直接高血压，身边的护士赶紧把徐素兰给拉了出去。

    姜婳更是疯了一样，直接上前抓住徐素兰的头发，就一阵撕扯殴打。

    又过了几天，姜婳突然同意离婚了。

    厉盛川看上去文质彬彬，只不过是外人看的表面，他骨子里就是带着骨大男子主义的偏执，他强行把厉珩喻带走了。

    厉珩喻在一个陌生的家里，连他的亲生父亲都让他觉得陌生。

    徐素兰表面上对他很好，暗地里却对他动打责骂，而且还不会在他面上留下伤痕。

    厉珩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性格变得孤僻古怪。

    在这种环境下度过了几个月，后来他就被厉老爷子接走了。

    因为姜婳……自杀了。

    她允许自己不体面的活着，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厉盛川，陷入了一个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如今挣脱开来，却已是粉身碎骨。

    她留下了遗书，然后用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小喻，妈妈爱你，但妈妈好像坚持不下去了，原谅妈妈好吗？】

    整个海城铺天盖地的传闻，厉老爷子费尽将消息压下。

    外公时候来到厉家，说要带走厉珩喻回锦城。

    厉老爷子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孙子，但是没办法，的确是他厉家欠姜家的，所以就同意了。

    这件事过去不到半年，厉盛川竟然就要娶徐素兰。

    这件事触碰了厉老爷子的逆鳞，他气得直接病倒了，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怒喊：“行，他要娶让他娶！跟我没关系，马上公开发函，把他的股份分出去！从此，他厉盛川跟我厉氏没有一点关系！”

    厉盛川早就不想在厉老爷子所谓的光环之下，所以他拿着股份和几家分公司就自立了门户。

    从那以后，厉盛川就跟着外公去到了锦城。除了每年的忌日，基本不会回到海城。

    ……

    听着厉珩喻揭开自己那段陈年往事，洛柠除却心中的震惊，便只剩下心疼。

    知道厉珩喻说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洛柠总算知道厉珩喻身上那股挥淡不去的忧伤从何而来，即使是笑着的，也让人感觉到并不真切。

    厉珩喻神色淡漠，用最平淡的语句陈述着这些往事，淡然第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与他毫无干系一样。

    洛柠轻轻唤他：“厉珩喻。”

    “嗯。”他应了一下，抬眼时桃花眼弯了弯。

    眼睛是弯的，但眼底却看不出来真实的笑意。

    洛柠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然后两只手一起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盯着厉珩喻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眼眸里面去，她认认真真地说：“如果难过的话，可以哭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厉珩喻涣散晦暗的神色，好像顷刻间就聚拢起来，眸中带着一丝讶然。

    少年逐渐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全部遮挡住了他的眉眼，紧接着洛柠就看到了他的脸颊，滑下了清泪。

    泪水顺过他的下颚线，一直从下巴滴落。

    此刻的病房很安静，静到连泪水掉落在被子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厉珩喻紧咬着后槽牙，尽量让自己不出声，可泪水完全控制不住。

    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嗓音夹杂着哽咽的低吟，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难过可以哭出来。

    姜婳去世那段时间，他也经常会哭，不过后来他就不哭了。

    记得小时候，他一摔跤就会掉眼泪，姜婳就会温柔地抱着他哄。

    妈妈的怀抱总是温暖的，只不过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他开始逐渐收敛起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那个真实的自己。

    因为厉珩喻的脑袋是低着的，所以洛柠只能看到他的发顶。

    头发是有些乱的，还有几撮呆毛翘起来，洛柠不自觉的抬起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将那几撮呆毛扶平。

    在碰上他脑袋的那一刻，可以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

    洛柠眉头轻蹙，心里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不自觉也有些红了眼眶。

    她知道，现在的厉珩喻是真实的，没有掩饰的。

    终于看清了这个少年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好像也就这一刻，洛柠觉得自己走进了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