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评反驳道:“我不是那种没素质的人,随地扔烟头,倒是您要注意,在点烟的时候把那火柴棍乱扔,更容易引起火灾。再加上您都七十多岁了,想活得更长寿,抱上曾孙就赶紧把烟给戒了……”陆评苦口婆心地劝,陆大娘油盐不进,继续劝他。
林映羡见这对母子聊得火热,就和钟述岑边看宣传单,边小声说起话。
母子俩谈论的声音愈发大,引起莫主任的注意,莫主任把目光投向两人,“讨论不要那么大声,我还要给各位继续讲注意事项。”
陆大娘和陆评的争执才平息下来,大眼瞪小眼,谁也说服不了谁,回家还要继续扯掰。
莫主任开始讲居民们怎么参与到杨柳飞絮的治理中,她讲得特别细,对治理工作很上心。
这个会议持续到九点多,大家都昏昏欲睡,感觉没听进去多少。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深夜随便出来晃荡的人还有可能会遇到巡查的民兵队伍盘问。八点左右街上都没人了,很多人在九点左右就已经入睡。
林映羡都觉得她和钟述岑十点睡,有时会更晚,已经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夜猫子。
回去的路上,杨大姐和杨飞见到林映羡和钟述岑,跟他们打招呼,顺道一起回家。杨大姐和房婶的视线碰撞,两人立即扭脸,不看彼此。在公安局闹一场后,两人现在是面不和,心也不和,以前还会维持表面和气。
一开始房婶总爱去杨家闹,说杨家间接害死了房叔,要杨家赔偿。可是杨家同样是受害者,又是房叔自己凑过去看的,房婶不占理,杨大姐一家更是不好惹。
同楼的其他几户人家也不支持房婶一家,说他们应该找那五个盗贼,不应找受害无辜的杨家,这是在欺软怕硬。闹多了,房家的儿子儿媳也厌烦,想过平静的生活,好说歹说终于把房婶劝服,不去杨家闹……
清早,林映羡起来做早饭,钟述岑洗漱过后,简单吃几口早饭就下楼修树枝。
昨晚居委会让每家至少出一人参与到明天的修剪树枝,减少飞絮数量的行动中。他们家就两个人,钟述岑想林映羡回家,一是让林映羡可以休息一下,不要学得太紧绷,适得其反,二是自己确实很想见到她。林映羡难得回家休息,钟述岑肯定不会让她去。
首都在六七十年代大量种植杨柳,这时城市绿化才刚起步,可以选择的绿化植被很少,杨柳生长速度快,维护成本低,杨树高大挺拔,柳树婀娜多姿,外形条件好,还杀菌、降温增湿……种种优点下,杨柳成为首都城区绿化的主力军,只是这些年弊端显露,杨柳飞絮给人民群众带来不便。
公寓附近就种有不少杨柳,春天一来,观景台和客厅的窗户被打开的次数少之又少。家里有柴刀的,就负责砍树枝,没有的就负责清理运输这些树枝。家里没有砍柴刀的钟述岑就做起了清理树枝工作。
后面居委会又找来一个园林师傅让他分辨哪些是雄株杨柳树,哪些是雌株杨柳树,要让居民们把雌株杨柳树给砍了,飘扬在空气中的飞絮就是由雌株杨柳产生的。
居民们怨声四起,辛辛苦苦工作一周,难得有个休息日,家里堆积的家务和其他事情都没有处理完,一大早就起来修树枝,干苦力活,还是免费劳动。
到了中午气温上升,飞絮泛滥得更厉害,一些人都觉得身上开始发痒,有时还打喷嚏。他们看见居委会的人只会耍嘴皮子,指挥人干活,辛苦工是一点都不干。
新增砍雌株杨柳树工作是大家情绪爆发的导火线,纷纷罢工不干了,让居委会自己找人干。
莫主任和另外两个居委会工作人员想要说些什么,看到一些居民拿着柴刀气势汹汹地跟他们讲话,心中那些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安抚。
公寓四楼二室门口,陆大娘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给林映羡要的菜和肉。林映羡把相应钱和票给陆大娘。
陆大娘随意提起楼下起矛盾的事,不过她没有细看,因为她要赶着回家做中午饭。
陆大娘离开后,林映羡走到观景台,想看看楼下发生什么事,还有钟述岑参与的修剪树枝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她透过窗户看下去,发现大家都不干活了,居委会三人和修剪树枝的居民分为两个阵营,在激烈地说着什么。
林映羡听不太清楚,但她也不想打开窗户,让那些飞絮飘进屋里。
她不断寻找钟述岑的身影,很快就找到了,早上她嘱咐钟述岑穿得严实一些,在她的监督下,钟述岑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把草帽和手套都戴上。所以她很容易认出钟述岑。
钟述岑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抬头看向四楼窗户,他没有参与争吵中,只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争论的结果。
没多久,钟述岑就回到公寓,到厨房门口和林映羡说一声他回来了,随后就去浴室洗澡。他身上的衣物沾了不少飞絮,飞絮没有沾到皮肤,他不觉得痒,只是身上裹得太严实,又干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