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婉回家已经六日,这一日林雨薇上门拜访。
从回家那一刻起,阮清婉就知道林雨薇一定会来的,她迟迟不来,是因为在观望。
她猜测,林雨薇是想看看阮家人的反应,如果顶不住族中压力,父亲将她送出阮宅,林雨薇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而几日过去,流水宴摆了,阮氏族中长老也已经来施压,可她还是在家中没走,林雨薇便知道了阮家的态度。
她们毕竟曾经是闺中密友,得知好友归家,没有不来探望的道理,所以她来了。
阮清婉打扮好,在念云楼见了她。
开门的那一刻,林雨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明显愣了愣,随即又恢复正常,面带笑意地迎了上来。
“清婉,你还好吗?”林雨薇关切地问道。
阮清婉微微一笑,“我很好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她反问一句,倒是让林雨薇不知道说什么了。
和离归家,按理来说是不会好的,受人指指点点,被人嘲笑,又有来自家族的逼迫,怎么会好呢?
可是阮清婉却不是这样,她打扮得如出水芙蓉一般,得体的妆容,精致的首饰,无一不在衬托着她的美丽。
在林雨薇的想象中,她本该以泪洗面,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才能让阮家众人心疼她,让她留在家中。
她本该见了面便泪如雨下,哭诉着自己心中的委屈。
可事实上,她比自己还要容光焕发。
林雨薇凌乱了,面上却不显,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既然选择和离,便是过不下去了,回家也好,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不必听,很快也就没人说了。”
“外面怎么说?”阮清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这几日没出门,倒是不知道外面有些什么样的传言,说来听听呢。”
林雨薇道,“那都是外人胡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假的,我自然不放在心上。”阮清婉笑了笑。
林雨薇便一边安慰她一边说了些外面的传言,倒是学得很像。
“你倒是听说了很多。”阮清婉端起茶,温婉一笑,“倒像是打听了许久似的。”
林雨薇刚要说话,她又突然打断她,“不过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是好姐妹,你若打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自然对我心疼不已,早就上门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所以肯定是我想多了。”
林雨薇只是笑了笑,哪里听不出来阮清婉的话夹枪带棍。
阮清婉又说道,“别说我了,上回回家,听我嫂子说你与我三哥情投意合,还以为很快就能吃上喜酒,怎的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林雨薇闻言,有些不高兴,“嫂子误会了,清文哥哥哪里是我能配得上的,我与他只有兄妹之情。”
阮清婉一笑,“原来如此,那倒真是我嫂子误会了,不过我们家就我一个姑娘,我三哥何时认你做了妹妹?”
林雨薇再次尴尬地笑了笑,在这里如坐针毡,找了个借口,很快也就走了。
阮清婉独自喝着茶,琢磨着林雨薇的话。
听起来她和三哥之间似乎是闹了矛盾,这些日子三哥也没有提起过她,这是在闹脾气,还是真的不来往了?
而林雨薇离开了阮家,上了马车便砸了一个茶杯。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和离的妇人,真当自己还是阮家大小姐不成?我又不是她的仆人,她怎么敢那么跟我说话?”
心蕊连忙劝着她,“小姐别生气,夫人说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练好莲步,不日王爷可就要来湖州,小姐一定要抓住王爷的心才是。”
林雨薇点点头,也知道这才是正事。
父亲得雍阳王赏识,与他做了些买卖,前些日子父亲得了消息,说是王爷会来湖州一趟,她便动了些心思。
雍阳王模样俊美,战功赫赫,外能勇猛杀敌,内能智斗权臣,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这样一个人物,还未定下亲事,王妃的位置空悬,不知多少人惦记着。
她虽是商户女,可模样不差,怎么就不能试试了?
阮清婉都能做世子夫人,那她也能做雍阳王妃。
先前她与阮清文也算是情投意合,只差临门一脚。
可不知道为什么,阮清文突然怀疑起她来,竟亲手抓住她誊抄阮家染坊的图纸,还往一批重要的布料当中添加染料。
被人当场抓住,她自然没办法辩驳,只能坦诚实情。
林家想要阮家的独门手艺,她又是卖好又是装可怜,可阮清文不为所动,还说以后再也不要私下来往,怕耽误她嫁人。
更是警告她,如果再敢打阮家染坊的主意,便将此事公之于众,将林家告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