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吖仔,煲仔烧好了冇有啊?告诉楼面今日例汤是玉竹沙参煲老鸡哦!……喂,屌,砧板,做乜嘢?鬼马炒鱼菘是中盘的嘛,料头里的甘笋花少了唔?……快点,快点,乾隆一品煲,走菜啦!……唉,胖仔啊,豉椒炒牛肉不是这样炒的啦,拉油太长时会老的啵,屌!……喂,阿峰,屌垒呀,不要到处看啦,梅菜蒸(鱼完)鱼差一分钟可以开蒸笼的啦……”
“哇,屌,知啦!喂喂,要备足料的嘛,甘笋花和姜花快没了哦?嗨,要努力干活来的嘛。快切些来啊!不然挨屌啦……”
粤菜厨房的厨师长—炒锅老郑,伴着呼呼震耳的煤气鼓风声,挺立在灶台旁娴熟地翻动着港式一号边锅,按照前厅传来的菜单,一道接着一道地顺序出着菜;并不断用其破锣嗓子操着一口极烂的“港普”叫嚷着,一通儿乱屌,几乎涵盖了厨房里的所有行当,指导着一班手下徒弟的工作,捎带着也没放过副厨师长—砧板老黄,遂引之习惯性的互屌,且殃及到其手下的砧板池鱼们。
老郑一边潇洒炒菜,一边坐镇指挥,俨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统帅,而这一方厨房天地即是他的战场,乱中持静,有条不紊,亦可谓威风八面,快活游刃,统筹全局,说一不二。
而一干徒弟们则被其指点得手忙脚乱,晕头胀脑,于新近开张的一片忙碌嘈杂的兴奋里,感受着恐将每每团团乱转的日常。
“吖仔”是两个香港师傅给佾然起的绰号。他的姓氏本是可以上达“八佾舞于廷,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然而,到了他们这儿,从起初的全然不认识,后经普及了一下汉语,字儿算是认准了,而老两位也趁机给他取了个带有香港市井色彩的名字“佾仔”。
可是,依照广东话的读法,“一”音发为“吖”,故“佾”便念成了“吖”。于是乎,佾然这个原本响亮的名字,即入乡随俗般演化为了颇有些店小二意味的“吖仔”。
事实上,受广东话舌头根儿发硬的波及,尚远不止于此,中招者不在少数。一些常见名字的读音在土生土长的bj孩子眼里,显然沦为了重灾区。譬如刘军,成为老官;刘峰,成了漏风;刘明宇,成为了老麦鼠;贾斌,变作了嘎奔;更有甚者,还有被叫成了恶少的,只因姓岳,名少聪,恰巧“岳”在广东话里发“恶”的音。类似者不胜枚举。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十九、二十啷当岁,年轻快乐的酒店实习生“吹腻”们来说,自也是对不幸得名的同袍们,发出幸灾乐祸的盛赞,并乐享其成。因这完全省去了替他们起外号的麻烦,且这些尖新俏皮的专属名号,足可取代他们本人的形象,成为不时打趣的笑料。
而这些于皇城根儿长大的bj小爷们,也绝非逆来顺受,则是一俱将这座当时堪称高大上的五星级酒店里的,香港管理方人等,调侃统冠以了一个“荣誉称号”,港(尸从)。且他们的方言也被即兴标注成为了“鸟语”,有时还更递进渲染一步,乃至戏谑成为“鸟语花香”。
凌霄大厦,矗立雄踞于bj朝阳区向东一隅,坐拥二百余米之挺拔,一水儿的钢骨结构,外立面为亮银色的幕墙玻璃。其从下到上依次分为涉外豪华酒店、写字楼和高档公寓。其高耸俯瞰京师,作为当时的第一地标,与正西的另一座地标性建筑—中央电视塔,遥相呼应,一览众山小。其亦曾显耀辉煌多年,直至国贸三期和中国尊的拔地而起,方才黯然谢幕。
它的地理位置优越,周边四通八达,车如流水,马似游龙,是为上佳之所。由于设计理念来自于日本,突出简约流畅的风格,装潢虽不甚奢华,但竞争力堪与当时京城最负盛名,富丽堂皇的王府饭店比肩。且与之同样下辖一个有着鲜明店属标志的出租车队,而又与另一家知名酒店香格里拉的车队,并称为京城三大车队。要知道,这在一九九零年,改革开放迈入第十一个年头的bj城,无异于一种莫大的标榜。
而在它盛大开业之初,无需登凌绝顶,举目远眺其正南方向,即见一片蔚为壮观的显赫建筑群,尚在兴建崛起之中,那里就是日后名扬海内外的,中国—bj—大北窑。cbd。
食街,作为凌霄大酒店重要的组成部分,是最先开张的中餐餐厅,位于b1,b2和b3是停车场。
厅如其名,它的布置与陈设,仿佛是香港街头餐馆食肆及大排档的一个集中原景照现。
中央的广场是用餐区,其间的造型街灯、布景,以及桌椅的款式与摆设,无不洋溢着一派东方明珠的街市风情。
四周环绕着鳞次栉比的各色餐馆,一溜儿的明档档口,窗明几净,整洁一新。食客只须透过大玻璃环顾,即可一目了然其中厨师们那身着的特制制服的崭新与洁白如雪,及一片热火朝天的后厨繁忙景象,顺道将一股肆意飘来的,融合着各路美食的淡淡香味与气息,纳入嗅觉和感官。
而档口上方,带有浓郁港式特色的招牌幌子,也足令客人们轻而易举便可将那一系列诱人口水的诸种美馔,尽收眼底。
它们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