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并不需要她教或者指导什么样的方向——这些他都能做到。

    夏油杰需要的，也许和禅院甚尔类似，是与过去和未来相关的记忆，是不会重蹈覆辙的决心。

    松风葵给禅院甚尔的，是未来或者未来的钥匙，是一场相遇，但她并没有为此刻意规划结局。

    而她决定给夏油杰的，并不是和禅院甚尔一样是未来的互动，而是一段仅属于夏油杰的记忆。

    松风葵见证过太多，知道了太多，有太多的记忆。

    这点记忆但凡翻出来一点，哪怕只是其中任何一个强者的成长路径，对于此刻的夏油杰来说都是极大的历练。

    但松风葵可没准备将别人的记忆给夏油杰看。

    少女神明看着在时间流中陷入渐渐失去意识的夏油杰，她的指尖燃起了一点异常夺目的银色光芒。

    记忆是私密的，成长是自己的。

    而她作为旁观者，应当为那些过去保密。

    就算是羂索的也不行。

    恶灵的血脉和无法回首的童年并不是羂索的错误，那些灭绝人性的手段和杀戮才是。

    所以她准备给夏油杰看的，是属于原本时间线上夏油杰的一生。

    是原本时间线上的夏油杰和现在时间线上夏油杰的对话。

    那也是无数人类追逐做梦都触碰不到的东西。

    其名，未来。

    现在，少女神明牵着夏油杰的手，直愣愣地撞进了一团幻梦。

    几乎没有孩子能从出生起就记事，夏油杰也不能免俗。

    洁白有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痛苦尖叫的孕妇和在血水中降临的孩子，还有亲人的簇拥告喜，以及婴孩的放声大哭。

    这是孩子降生常规的模样。

    年轻一些的父亲母亲的面容，还有那交谈的话语，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东西让夏油杰不寒而栗。

    他的汗毛根根炸起，心脏好像在胸膛里像个街溜子一样四处乱窜，连带着咽喉都莫名的紧了紧。

    但他聪明的大脑让他异常清醒的明白这种战栗是为什么。

    刚才松风葵说过去和未来？

    夏油杰猛然转头看向松风葵，一脸不可置信。

    “夏油同学，你是极聪明的孩子。”

    少女神明仍然牵着他的手保护着他。

    “这只是我过去所看到的记忆……至于它是不是未来，则取决于你自己。”

    松风葵说的清楚明白又模棱两可，也许关于命运这件事儿，就连神明也要讳莫如深。

    夏油杰看着眼前五彩斑斓的幻梦，那是他的一生所写就的一部短暂且惨痛的情景剧。

    那也是没有松风葵的夏油杰所经历的一切。

    仍旧是腐烂的咒术界，仍旧是年轻人的青春。

    可是后来命运车轮没有被神明推开，而是滚滚烟尘吞没了众生。

    是年少意气风发，自称最强说的轻巧。

    是后来世事变迁，没有一个人过得轻巧。

    是那年苦夏，球苦人苦前路一人独苦。

    是他手染鲜血杀戮亲人，背弃一切、刀指整个世界。

    是悟一脸嬉皮以怪物之名担负一切，是硝子无能为力旁观着失去整个世界。

    是刀子，也是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