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无话,跟随斋夫直至医谕处。
这处只有两张木床,又不好让哭爹喊娘地学子直接躺在地板上,凉气入体,众人便搭了把手,将两张木床合在一起,并把五人搬到上面,鞋袜齐齐褪下。
一位大夫穿梭其间,把手搭在其脉上,仔细查看伤处,却只有跌倒摔伤的痕迹,并无殴打所致的伤痕。
可是,这五人就躺在床上,接二连三地喊:“痛死我了,大夫,你可得好好治治,我的左腿没知觉了!”
望飞拉着大夫的手,急切恳求道。
大夫左手一伸,扶去他的右手,冷漠道:“别动,再动就无药可救了。”
这几人瞬间静如鹌鹑,只余一张嘴哭喊囔囔。
钱甫阁虽未囔囔,却也满头大汗,眼睛左右飘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斋长亦来到此处,他先是询问了斋夫的状况,又唤来王晟仔细审问。
王晟隐去了房顶上的人影,只说这几人围堵同窗,见事不成,反而想要杀人灭口一事。
此话一出,钱春生低垂的眼睫动了动,忍住了抬头的想法。
斋夫却在一旁惊呼道:“那为何单你一人站在此处,是你将他们打成这般模样?”
马斋长转头,摆手唤道:“刘斋夫,你亲自去一趟,将韩监院请来此处。”
“喏。”
刘斋夫收起了震惊之色,匆忙离去。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做的。”
钱春生好似鼓起勇气,方才将头抬起,回了一句:“这些人,都是我打伤的。要罚就罚我吧,马斋长。”
他说完话,又立即将头低下。
“你们当我眼瞎不成……”
马斋长嘀咕了一句。
先不说这位脸上通红的巴掌印记,单凭他身上衣衫没一处整洁的,就不像能做出这件事的人。
而且,方才两位都搜过身,明显都不具备作案的可能。
王晟忍不住想按额头。
其余的不说,这种话就不能出自受害者之口……
不是自己做的,又为何要承认?
王晟一转头,就看见了钱春生偷偷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瞄着自己的背影,不曾想自己会转过头,他便迅速地把头低下了。
王晟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位同窗乃受欺凌者,若有这种本事,早就实施了,何至于此?”
“那你呢?”
“马斋长,我走在内舍的道上,路上有人行事不端,我若不阻拦,双目失明般路过那处,是君子所为吗?还是贵书院的教导与训责,就是让我们明哲保身?”
马斋长一怔,瞬间反驳道:“绝无此事。我这般问你,是想借机询问事情的缘由,绝无他意。”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又有何理由害他们?”
王晟从容不迫,端正姿仪回答:“某善意提醒,若有异议,自可告知书院,书院自有裁断,不应聚众斗殴。”
“况且,早就提醒了他们斋夫要来那处,他们不听,反而威胁我,逃离之时,又莫名其妙躺在地上不动弹,某又与其相隔甚远。我甚至怀疑,他们闹得这一出,是想讹我!”
“竖子!”
望飞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长串听下来,万一马斋长信了可不得了,急忙说道:“我们在那处帮甫阁兄处理家事,是你非要撞过来……”
“家事有家事的处理办法,现在我们身处书院,自然也是按照书院的规矩行事。”
王晟沉着声,冷淡回道:“原本,你们欺凌同窗,无可辩驳。不单如此,你们还堵着内舍的路,那处是公众场所,是书院内舍的道,而非你们的私宅,占理与否,你们自当清楚。”
“你们并非内舍的学子,是不是想借机挑事也未可知。若不是斋夫来得及时,我今日都不能安然站在此处,是圆是扁,还不是任你们胡说?”
望飞与钱甫阁对视一眼。
他们还真只想吓唬吓唬此人,没曾想啃到个硬骨头,不肯退缩,现下腿脚磕得淤青。
假使现在口中溢满鲜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喉咙里咽下。
医谕听见躺着的几人这般行事,下手不禁重了些。
手下之人忍不住哭喊出声。
“不是内舍的学子?”
马斋长诧异地瞧了一眼,随即回了前头,不顾阻拦,把五人的牌子收了起来,放在手里端详。
内舍的木牌与外舍的木牌不同之处,便在牌子的外观上。
外舍的木牌上正面只刻一株火苗,而内舍刻了三株火苗。
王晟也是去聆听监院的讲述,路上看到,询问了季少淮方才得知。
“上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