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仅余的一日,全部留给计划表的设定。
明烛书院的课程,不如府学时的紧密,一天只上得一次课,那么,每日下午的时间如何利用,就至关重要了。
王晟根据自己所选择的课程,列了一个计划表。先复习旧知识,再读书籍,增加阅读量,然后,晚间按照习惯,寻射圃,去练箭。
文举和武举内容考试,有着明显区分。
武举大多考骑射便可,甚少考理论部分,便可通过乡试。
文举则是通过之前的射礼考试,再隔年便能进京科考,会试所考内容,亦是文书类。
武举除却骑射,在会试最重要的是排兵布阵等内容。
王晟习箭,一则是怕万一科举再次改革,需要这些间隔三四年才考会试的人再考一次射礼考试。
二则,射箭是王晟目前在仅会的武艺,虽然有点水。
从季少淮的言论,和此前巴同窗的遭遇,就可以得知,太平,恐怕也只是暂时的。
有压迫就有反抗。
有反抗就有乱象。
希望太平再久些,亦或是和平解决。
王晟定完计划,就将其搁置在一旁,捡起抄书的活计。
翌日。
旭日东升,光芒普照。
按照道理,需得祭拜孔夫子,行入泮礼。
可是,在明烛书院,不过是将内外舍的人聚在一处,由韩监院教导罢了。
王晟到得早,排在前头,正好站在韩监院的前头,加上对眼睛的保护,他能清晰地看见面前人隐藏于黑发之中的白发丝。
这位成为不世之才的韩监院,并与想象的并不同。
他有着圆润的身材,其穿着也是带有喜气的一抹鲜红,所佩戴的发冠亦是金丝财宝冠,腰上也配着金色的元宝状配饰。
韩监院并非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学究,反倒像是个富态的中年人,甚至说是旧社会地主的典型代表,也不为过。
“诸位来此,乃为求学。今日,老夫在这预祝各位,马到成功。”
韩监院开头先说了一番场面话,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声:“萧山长还未归来,今日就由我代为通知。我姓韩,字名鸣珂,乃此地监院,杂事都由老夫处理。寻常事宜,外舍寻楚斋长,内舍寻马斋长。”
王晟也看见了徐云然的口中的师兄,楚明怀。
只不过,楚明怀只露了一面,就退到了后边,王晟还没看清楚他的面容,只得歇下心思,日后再寻他叙旧。
韩监院一一介绍了明烛书院的在职人员,两位教授,四位教习和讲书,还有一些负责杂事与教学管理的人员。
王晟一一将他们记下。
韩监院不紧不慢地说道:“想必诸位已然清楚,通过书院的入院考试,还需在此地就学一月,不可离开书院。”
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众人不曾讲话,继续说道:“因其一月期满,明烛书院会与周边学社、私塾以及书院联合举办一场‘期会’。本院之人,都称之为争鸣大会。若在期会之时,有败坏书院之名者,一律按照不通过入院考试处置。”
王晟挑眉,原来不拜孔夫子,不行入泮礼,在这里等着呢。
韩监院又说了一通勉励之语,便放众人离去。
外舍之人,下午还有课程,先行离开者多。
内舍之人,今日除了这件事,并无其他事宜,因此,众人仍旧聚在一处,讨论韩监院的话中之意。
王晟并无凑趣的想法,就与季少淮摆了摆手,独自回了内舍。
他心里头计划着通过这所谓的争鸣大会,再去找楚明怀,却被一阵打闹声打断思绪。
“你这是偷了我爹的钱来的书院吗?还不赶紧回去,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的来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没有……”
“甫阁兄,你这弟弟不听话啊!看来是我们教训得不够好,要不我们再帮你教训教训?”
他不怀好意和众人的嬉笑,毫无顾忌。
王晟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堵着的五人。
为首者……
如果说韩监院是富态,那这人就是肥硕。
他的样貌,王晟看不到,倒是看清了发声之人。
他的眼睛细小,与长大了的嘴形成鲜明的对比,面部明明有肉,却显刻薄,一副尖嘴猴腮之象。
王晟眉头一跳,平静地说道:“诸位,堵着道了。”
此地,内舍的走道,不似府学般宽阔。
况且,这五人中的其余四人直接横排并肩站立,将此地硬生生堵得密不透风。
“你?”
这位发声的人,立马将目光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