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李成锐的儿子李盛意来到了他爹的床前。
“爹,爹,外头有人敲门!”
李成锐平常时睡眠比较深,这种时候被叫醒,整个人还懒洋洋的。
他揉着眼睛,勉强集中精神,听了下外头的动静,发现敲门声很急,隐约还听见有人奇迹百花的说话声
顿时,心里一咯噔,想到昨夜他爹没回来,莫非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想,瞌睡虫都跑光了,等开了大门,发现浑身湿漉漉的四个人站在自己眼前,心中的疑惑更甚。
“咦,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这一身水从哪里来的?”
李成锐的族兄被凉风吹得直哆嗦,嘴皮子十分不利索得开口。
“我,我们,昨夜去挖了,挖了坝,安居村的拦水坝,去了六个,六个人回来了四个,成坤和二,二狗被卷水里了。”
“什么?”李成锐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浑身动弹不得,脑袋嗡嗡响。
见他呆愣当场,以为他听不清楚,那人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六个人半夜去挖了安居村的拦水坝,挖到半路,水坝突然塌了,成坤和二狗被卷进去水里头了!”
李成锐总算缓了过来,骂了一句脏话后,都不想理会这四个脑子被驴踢了人,回屋拿了锣鼓,开始沿路跑沿路喊人起来。
黎明前最静谧的下坝村被唤醒了,半梦半醒的人披了衣裳出门瞧动静,最终都慢慢聚拢到村长家门口。
李成锐一脸严峻,望着众人说道,“昨夜,我们村里六个人去挖了人安居村的水坝,但水坝塌了,卷走了李成坤和二狗,现在,男人们都跟着我沿着河段找人,其余老人妇人小孩回去吧。”
王大妞原本挤在人群中看热闹,谁知道,自己家竟成了热闹。
她听见自家男人被卷入水里了,脑袋嗡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家二狗呀!”
紧接着,李成坤的媳妇张氏也哇哇大哭起来。
“成坤他不会水呀,老天爷呀,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为村里人干点实事呀……”
李成锐虽说对这遇难的两人没什么好感,但生死关头,且对方又是为了村里人才挖坝的,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
“两位,先别急着哭,说不定他们没事呢,如今这水位也不高,淹不死人的。”
说完,他托了人群中的两位婶子照看她们两个,便带着一群男人乌泱泱得朝着河道附近寻摸去。
他们从天黑找到天明,终于在距离下坝村河道尾段一里地远,找到了被冲到岸边的李成坤。
先发现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将脸朝下趴着的人翻了过来,拨开他盖住脸的乱发,仔细辨认了下。
“是成坤,这小子,运气还不错,竟然被冲到岸上来了。”其中一人欣喜道。
“这下她媳妇可算不用嚎了,刚刚那几下子,我正好在她旁边,好家伙,差点没把我耳朵给嚎聋了。”
“哈哈哈,李成坤的媳妇确实嗓门比较大……”
大家嘻嘻哈哈得说笑着,都以为李成坤逃过一劫。
却不料,晃了他几下,又掐了他人中,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本放松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其中一人将一只手指颤颤巍巍得送到他鼻腔下,过了几秒后,他的脸上陡然白了,“天老爷,没气的!”
另一人连忙拿手放在他胸口,过了十几秒,同样脸色白了,“妈呀,也没心跳了!”
李成锐听见找到了李成坤,忙跑过来,一见到那几个人像僵尸一样惨白着脸,定在原处,一动不动的,他就心说不好了。
果然,走到跟前,瞧了那李成坤毫无一丝人气的脸色,又探了探他脖间的脉搏,心中一凛,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他沉着脸站起身,“劳烦几位先将人带回去吧,我们再接着找二狗。”
那几人已经慌了神,如今是李成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嫌弃背死人是件晦气活。
但是,李成坤的身体已经有些硬了,不太容易背起来。
于是,几人商量了一下,在附近找了几根粗木棒,勉强做了个小担架,撑住尸体中间躯干的部分,首尾单独拿手抬着尸体的双手双脚,这才将尸体抬了起来。
李成锐目送他们离开后,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向其余人高声喊道,“走,咱们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也在搜寻队伍里头的薛满山,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到他周边无人的时候,悄悄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村里多照顾他的家小就是了。或许,我可以让我娘给她媳妇在作坊里安排份工作。”
李成锐摇摇头,“再说吧,不能村里有什么事,就靠你家周济。他既是为了咱全村用水去挖的坝,也算咱下坝村的英雄了,他的家小也是全村的责任,回头怎么安置,自有村里商议。”
他望着下坝村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我是没想到他这么一个浑人,竟有为村里人出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