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村的村长安怀远睡到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支起耳朵往外听动静,似乎听到了很大的水流声,以为是自己幻听,连忙摇醒了身旁的老伴。
“素娘,素娘,你耳朵比我好使,听听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正做好梦睡得香甜的素娘忍不住气恼道,“大半夜的,听什么动静呀,谁不知道咱们安居村家家穷得叮当响,难不成还有贼来不成?”
嘴里虽不悦得嘟囔着,却也没耽搁她学着安怀远一样,竖起耳朵听。
“咦,这么大水流声,不应该呀,安禄那伙人不是把水都拦住了,难不成坝塌了,水跑了?”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将他家门敲得砰砰响,中间夹杂着一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村长,不好了,有人偷挖了咱们村里的是水坝,水全跑了!”
“啊,还真被我说中了呀!”素娘双手一拍,有些好笑得说道。
安怀远已经下床穿衣,听到妻子这么幸灾乐祸的声音,有些没好气道,“这是什么好事么?瞧你的乌鸦嘴!”
素娘是个不操心的性子,只在心里嘀咕,没水的话,左右家中还有余粮,饿不死,有水的话,那点粮食也不会让自家暴富,就这么的吧。
她见丈夫着急忙慌就要往外跑,忙拉着他,“你去干嘛?这水坝又不关咱们的事,让安禄那伙人自己折腾去。”
安怀远将妻子的手拿开,“我怎么说,也是安居村的村长,水坝塌了这种大事,必得到场的,万一伤到人什么的,也得我来处置呀。”
说完,他便忙不迭得跑了出去。
素娘见他那副样子,小声嘀咕道,“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村长,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说句话都没人听,算个屁村长哩。”
接着,埋怨了村里那些不听管教的后生一通,斜眼瞥见丈夫挂在架子上的外衣,不悦得嘟囔道,“夜里凉,也不知道把外罩衣穿上再过去,到时候染了风寒,除了我心疼你,哪个心疼你……”
被碎碎念的安怀远跟着报信的村民来到了河边,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再抬头,借着月光,眼神落在原本建了水坝的地方。
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水坝的影子,又恢复了从前无遮无拦的样子,一汪水直直往下游流去,攒得高高的水位直线下降……
“是谁拆了水坝?咱们村里有没有人受伤?”
话音刚落,从水坝旁临时搭建的棚屋里头,走出了两个骂骂咧咧的村民。
他们两个是负责夜里守卫水坝的,以防下游几个村子的人偷放水,守了好多夜了,都没出事,后面便松懈了,夜里直接躺在棚屋内睡大觉。
没想到,还真有村民过来挖坝,一闯进来就将他们控制住了,连发警报给同村人的机会都不给。
刚获得自由的两人,虽然嘴巴还有些发木,却不妨碍他们语速飞快得将刚刚发生的情况描述出来。
“我们两个正好打了瞌睡,一时没有防备,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绑了起来。”
“原本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是谁,但是有一个人的声音,我认得出来,是下坝村的李成坤。后面,那张脸又刚刚被外头月光照见,我瞥了一眼,长得也像李成坤。”
“下坝村是咱们下游的村子,听说这两天已经没水浇田了,这着急上火了,就干出这种半夜挖坝的勾当,也不稀奇。”
“嗯,听外头的脚步声,大概有十几个人。一开始还隐约听得见这群人争论,后面挖穿了坝,听见了水流声,他们还一度叫好,最后水坝塌了,听见他们好几声惊呼,接着便是脚步凌乱得散了……”
“那群天杀的玩意!把咱们好好的水坝都挖没了,水都快流光了,可不得赶紧跑吗?”
今晚月色挺好的,随着河边的动静闹大,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跑了过来,听见下坝村的人挖坝偷水,无一不是狠骂一通,把下坝村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村长望着那一池子水跑掉了大半,心里倒没有多大的感触。
这水坝是以安禄为首的那群后生盖起来的,他原本就不同意,奈何他这个村长没什么威望,说出来的话也就村里的老人愿意听听,那些后生更愿意站在安禄这个“后起之秀”身边。
水坝刚盖起来,安禄这臭小子就对村里人搞起来区别对待,之前站在他那边同意修建水坝的,取水可以无限,但是反对他的,就限定了用量。
村里一度因为他这番行事而差点干架,后来还是他苦口婆心劝动了安禄,让他一视同仁,才免了许多纷争。
此刻,他借着月光,看到安禄气得浑身发颤,脸上满满的恨意,怕他一时冲动又闹什么事,便违心得劝道。
“罢了,咱们再把堤坝建起来,夜里再派多几个人,不让下坝村的人再得逞就是了。”
这一劝,直接让安禄将炮火集中在他身上。
“村长,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堤坝建起来得费多少功夫,万一再被挖了,我们是不是又得再建?”
安怀远对他的语气并不介怀,只是用和善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