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哭得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咳嗽,天牛把她抱进屋她还在痛哭。
“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咋整?你本来就有病……”天牛抚摸着她的一只手,哽咽着说,“不知道你能找来……你先来个信俺去接你多好……”他突然想起春节时在庙前看到的那个女人,“你在庙里呆多久了?那天是初七,俺在庙门口看着的是你吧……”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你还在等着我,我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秋香哭诉着。
天牛的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对不起,俺不是没等你,俺去找了你好多回,可,就是找不着你……为了找你俺还和你们红梦楼那个看门的打了一架。俺问了好多人都说你走了,嫁人了……后来日本鬼子投降了,俺就带着慧子回了老家……实在对不住你……”面对着找上门的昔日恋人他六神无主了。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秋香哭得悲悲戚戚,“我过的日子连牛马都不如……要不是遇到好心人,遇到好心的和尚、好心的尼姑,我早就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别哭了,慢慢的一切都好了……”天牛想起一个事,“你是怎么找到俺舅的?俺舅让人送你来的?”
秋香不哭了,抬起泪眼怔怔地看他:“你舅?谁是你舅?他送我……”她让他说糊涂了。
“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一净大师就是俺舅!”提到舅舅天牛有些兴奋,“俺从小喊他秃子舅,他是俺亲舅!”
‘什么?!”秋香惊诧的喊出了声,“一净大师是你亲舅?!”
“是啊,他是俺亲舅,他从小就出家当和尚了,外面那个送你来的小和尚是他的弟子,叫个啥来的……”天牛认真的想想,没想起来,“让俺给忘了。”
“一净大师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秋香脸上显出惊疑。
“提什么?”
“他没说是上你家,也从没问过我来山东干什么……对了,他说过,他说我是还讨债的!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我对天发誓,我从来了没对他说过任何咱俩的事!就是今天早晨往这儿来我也不知道是上你家……”
“噢……”天牛有些发懵,这也让他联想起舅舅以往做过的神乎其神的事,“俺舅咋知道的?是啊,他是咋知道的?”
“我哪儿知道?他不会是神仙下凡吧……”秋香也蒙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活不到今天……”
“俺舅是咋知道的呢?”天牛还在困惑中。
秋香不哭了,脸上有了精神:“怪不得他说我缘份不到,说到了养病的地方有人会照顾我……闹了半天他早就知道,他啥都知道!”她开始回忆和一净大师在一起的一幕幕,“原来他说我是来讨债的就是这个意思啊……”
“俺舅精通易经,能掐会算,可能是他算出来的……”天牛解释着,说得他也稀里糊涂。赵老太在外面喊他,他应道,“娘,啥事?”他这才想起儿子生下来还没看着呢,赶紧出屋。
赵老太和天牛绕过坐在石桌上喝茶的小和尚和那个男人,来到大槐树下,赵老太观察着天牛的表情小声问:“那人是谁?她到底是谁?”
“娘,说来话长了,你记得俺以前和你说过在东北认识个姑娘,就是她,她叫张秋香……”天牛把来龙去脉简单向母亲讲了,
最后他加重语气,“娘,人家那些东西值好多钱,放到现在起码能置二十多亩地!”
赵老太惊愕得合不上嘴了,半天才惊呼道:“你咋欠人家那么多钱?!这下完了,人家准是管你要钱来了,看你咋整?!”
“娘,俺也不想这样,俺以为她真是嫁了好人家享福去了呢,所以俺就和慧子在一块了……”
“这下麻烦了,慧子刚生了孩子,家里又来个讨债的,这日子咋过?刚才那个小师傅说你舅把她送咱家来养病,你舅安的是啥心?他啥意思?他嫌这个家不够乱啊!”
“娘,咋说咱也是欠人家的!让她住下再说吧。”
“你媳妇知道了咋办?”
“有啥不好办的,实话实说呗。”天牛自如的应付着母亲,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突然降临让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他陷入窘迫之中,去看儿子时还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慧子盯着的脸看:“你怎么的了?我们有儿子你的不高兴?”
“呃,没有,俺高兴,俺太高兴了,俺真高兴……”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慧子若有所思。
赵老太进了屋坐到秋香身边,握着她的手:“孩子,大娘知道了你和天牛的事,大娘替俺儿子向你赔个不是。也可能是命里就不该你们结合到一起,所以阴差阳错……他又娶了别人,是个日本女人,她今儿刚生了一个儿子……”
“大娘,我知道……”秋香用手把脸上的泪痕抹净,“看到天牛哥过的好我就放心了!大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他了,过来看看他。”秋香说的是真话也是客套话,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这样说。
“嗐,大娘知道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