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靖也走过来坐下,高惟明给他把茶斟上.
“怀远啊,你这些屋子把玻璃装上真是不错,比糊那些纸什么的好得太多了,我的那个院子也得全换上。”
“光换你的院子,你郡王府那么大,其它院子里的屋子不换?”
石胜青乜着眼道。
“先换我自己的,他们要换就自己掏银子!”
向靖呷了口茶道。
“那你也得帮你祖爷的换了吧,放着郡王爷的孝不上赶着进一进,显显你这当孙子的好,你家那么多人,你不往跟前凑,郡王爷估计都忘你是谁了!”
石胜青笑道。
“一起换了吧,新出的这炉玻璃把你们的换了,时常去你们府上串门的也多,可以当当样板展示给他们看,也利于玻璃的生意。这比空口吆喝的要强百倍。
不像我这宅子,没什么人来,装上也只有自己看自己享受,起不到一点宣传展示的作用。
还有,过些日,就要开始在城里设点售卖了,你们可得时常去看着点,别光想坐着收银子,也得把心操起来。也防着不要有人来闹事,我一个人可也忙不过来”
向靖点头称是,石胜青却眉毛一拧:“谁敢来闹事,你现在是京城的大红人了,谁敢来找你的麻烦,来触霉头?”
“也是啊!你这起细作案办的漂亮,那可是比先前的鬼樊楼的案影响力要大多了,鬼樊楼的案在民间被百姓们传颂称道,你这次办的西夏的细作案可是让朝中许多大臣都震动了,在官家眼里,你现在的份量可不轻了!”
向靖道也道:“我祖父去宫里觐见官家时,都听到官家在夸赞你。有人说你这次剪除掉西夏的细作,不啻于为大宋平添三五万精兵的作用。”
石胜青一拍桌子道:“你小子,我们才几日没见,就偷偷摸摸干了这么件大事!上次见你,你在说任志的命案,没想到扯出这么大个事来。
我家大人还数落我,说我天天跟着你混,也没见干出什么名堂来,说什么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句话到了我身上失了效。”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个事,只是觉得任志死得奇怪,就随便查查,想着查不出啥就了结算了,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玄机。”
“你小子就等着封赏吧,看这次能封你个啥。”
石胜青靠着椅背,脚轻轻踢着桌脚,“快让你的厨房准备些好吃的,妈的,马上要升官了,要好好吃你一顿,我才心里舒服点。”
“瞧你那点出息!”
高惟明笑骂道。他们在后院坐着说话,身边也没人使唤,高惟明只得自己到前院让高叔吩咐厨房做些菜,石胜青和向靖要留下吃饭。
他回到后院,石胜青道:“你又不缺银子,宅子里也不多找几个使唤人,这么大的宅子,我看着都冷清,你一个人待在后院里,晚上不怕闹鬼吗?”
“我看除了你是鬼,世上还哪有鬼?”
“人是有人,遣了些到玻璃坊帮高丰干事去了。那么大个摊子光高丰一人肯定不行,给他安排些助手,自然是宅子里的人好使唤又熟悉。”
高惟明无奈道。
“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娘子吧,把这宅子撑起来。老子别的啥都比不上你,可我再有两月就成亲了,天天晚上有热被窝了,这比你强多了。”
石胜青得意的哈哈笑道。
高惟明想踢他,中间却隔了个向靖,够不着。
向靖此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为高惟明找个娘子的,这么些日子了也没寻摸到合适的,此时也不好开口。
他低头呷了口茶,蓦地一惧,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明艳绝伦的脸来,刚要张口,旋即又摇摇头,将那念头暗暗压下。
“怀远,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江南的事吗?感觉你说的好像要应验了。”
向靖想起一件事来,说道。
“什么事?”
高惟明忘了自己说啥了,石胜青也好奇的问道。
“就是朱勔在江南设立的应奉局为官家采集花石的事。向家有产业和那边有货物来往,负责的掌柜昨日回来说,下面有几个村镇开始聚起来闹事了,都有死人的事了!”
“啊!这么严重?”
石胜青惊道。
“是朱勔在江南做的太过火了,借为官家搜罗花石压榨搜刮当地百姓。
看到谁家有好一点的花木和别致些的石头,就闯进屋去贴上黄纸,说这是官家看中的属于皇家财物,肆意拆毁百姓的屋墙,把花石运走,有时会象征性的给点铜钱说是买,有时连这强买强卖的姿态都不做,就把东西搬取一空。
更有甚者,他们也不当时搬运走,就放在那,一旦花石出现损伤,就说这户人家对抗官家,破坏皇家财物,把人抓走,进行讹诈勒索,不少人为此家破人亡。”
向靖叹息道:“我府上的这掌柜说,他走过江南一些此前的富庶之地,现在已沦为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好多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闹事的几个村就是被搜刮得紧了杀了当地的保正,再这样下去,怕是起来反抗的人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