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这里面有她?……温暖,你,你从哪儿来的?”
语无伦次,陆云歌紧盯着照片,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却不知道先问哪个。
照片是新打印出来的。
可却是张老照片。
多年前陆云歌就已经见过了。
而她看到的,是活生生的画面,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真实画面。
黑白的照片里,三个瘦的竹竿一样的女人眼神空洞的站在路边。
衣衫褴褛。
蓬头垢面。
若不是警察拍照的时候她就在跟前,当时的陆云歌甚至怀疑这是上个世纪闹饥荒时候的画面。
而此刻,这张多年前她看到过的画面,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了她手里。
更让陆云歌不敢置信的,是这里面的其中之一,是她的生母。
“是,是……”
“是她。”
温暖的指尖落在照片里左边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陆云歌瞪大了眼睛。
照片里三个女人。
左边的女人紧张的攥着衣服下摆,目光局促的看着警察。
中间的那个怀里抱着个襁褓,身侧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孩子。
右边的女人大着肚子,手里还牵着一个。
许是被大凉山的孤苦生活折磨的,又或许是被日复一日的囚禁磋磨的,大人小孩,每个人的眼神都是空洞无波的。
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
陆云歌目光紧盯着被温暖指过的那个女人。
耳边响起了当年女警同情又庆幸的介绍。
“……她是最配合我们行动的解救人之一,虽然一个字都不肯说,但是后续我们会妥善安置她,一定会帮她找到家人的。”
“……好在她没有孩子。我们解救出来的多数受害人,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逃不出这个梦魇,对孩子也是又爱又恨。”
“陆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她们找到家人!”
那是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
沈绥安忙陆氏,陆之跃一边上大学一边负责陆氏的海外项目,父子二人忙的昏天暗地。
高考结束,又成年了,奖励连同零花钱,她从沈绥安和陆之跃手里拿到了好多钱。
“爸说让我约朋友去旅游,我就带着保镖去了大凉山……”
手被温暖攥住,陆云歌心有余悸的说道:“当时胆子是真大,觉得有保镖在,天不怕地不怕。”
可之后的很多年,包括此时此刻,陆云歌都能回想起警笛响起,警车出现那一刻她心颤腿软的后怕。
“村里看不到一个年轻女孩子,一个都没有。”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陆云歌回想着自己看到的诡异画面。
蓝天,白云,黄土地。
风吹过,麦浪滚滚。
美的画一样的风景里,一眼看去全都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
走进村子,大树下有乘凉的老人,门外有纳鞋底的阿婆,巷子里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反应不过来。
直到陆云歌看到那个像牲口一样被拴住脖子的女人。
女人已经不年轻了,正推着磨盘磨豆子,脖子里拴着的绳子有两根手指那么粗。
而她的脖颈间连一丝泛红都没有。
再仔细看,俨然已经一层厚茧,像是被栓了很多年。
那是村子里的第一家。
老人们丢开烟袋针线筐,举着锄头镰刀追上来的时候,陆云歌像是吓到了,转身就跑。
要不是保镖,陆云歌不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保镖,一个去村子里打探情况,一个去报警。
手机全无信号。
一整夜,她就躲在那棵参天大树上。
被放大到极限的相机镜头里,她看到了院落里那些被拖进屋子的女人。
没有哭喊。
没有求救。
那些女人仿佛泥塑的,不同的脸上,是同样的麻木。
警力有限,第二天只救出来三个女人,即便如此依旧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被砸的车身凹陷无数的警车。
扣子都被扯掉的警服。
有那么一瞬间,陆云歌想问问,确定不是在拍戏吗?这还是不是法治社会了?
可陆云歌不知道该问谁。
那是陆云歌这辈子第一次去大凉山,也是唯一一次。
可之后的那些年,她全部的钱都花在了大凉山。
从第一年的十多个,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