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安与江洛联手,促使自己被过继到二房这一步棋。走的极好,想的也很明白。
二老爷和二夫人要过继五公子,五公子有拒绝的权利吗?
府里众人皆如绿儿一般想:五公子只能顺从。
所以,绿儿才会在面对芙心的问题时,这样回答。
芙心摘下耳朵上仅剩的那对银耳坠,塞进了绿儿的掌心里,说:“多谢你今日肯来告知姨娘这件事,这对耳坠儿你先拿着带。”
绿儿收了那对银耳坠儿,抽回自己的胳膊,小声道:“我先走了,出来的久了,怕被值夜的婆子发现。”
“去吧去吧,你小心这些,日后姐姐有事,还请你多多帮忙才是。”
绿儿掂了掂手里的耳坠子,见份量挺足,便道:“芙心姐姐若是要传句话什么的,绿儿还是能帮上忙的。”说罢,就转身隐在了黑暗中。
芙心哪里听不懂她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她也就只能帮忙传个话之类的,别的也帮不了了。
芙心一边恼绿儿不知感恩,糕点和饼子是她给了绿儿一个银簪子才换来的。如今来传个话,竟还接了她的耳坠子。一边又因为绿儿的话而心急如焚。
她捧着饼子和糕点,疾步往屋里走去。
屋里一贫如洗,只有吃饭用的木桌子和里间的木床。倒是正中间请来的佛像,与这屋里格格不入,奢华的很。
芙心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木桌子上,这才走到里间,轻声叫了两句:“姨娘……姨娘你醒醒……”
柳姨娘刚刚睡过去。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此时又是夏日,有些地方已经溃烂了。
她被罚到这小院里,只有秦大夫来看过一次,给了些药膏就没在来了。
两个月受了两次杖刑,头一次的伤刚刚好全,还未调理呢,第二次就接踵而至。
有时候她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想想还有两个孩子呢。
一个即将嫁进永兴伯府做少夫人,一个马上要参加秋闱,眼看着都是喜事,她怎么舍得撒手而去。
她就这样想着,也就真的挺了过来。身上的伤想要好全,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她只求江念老实一点,别再出幺蛾子了,她是真的遭不住了……
迷迷糊糊间,柳姨娘听见芙心在叫她,便闭眼问:“芙心,怎么了?”
芙心知道她被伤痛折磨的睡不好,心里更加难受。
须臾,芙心踌躇着说:“绿儿来传话,今儿福安堂里准了二老爷和二夫人那要过继安儿公子的事了。”
柳姨娘蓦地睁开双眼,柳叶眉紧皱着,半晌才问:“安儿呢?安儿可愿意?”
竟与芙心问的一字不错。
芙心慌忙擦了眼角的泪,说:“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位夫人的性子……五公子能不答应吗?”
柳姨娘听了芙心的话,也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可依旧有些不甘心。她怔怔的望着床顶,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有眼角的泪,不停的往下流,芙心忙上前为她擦去。
须臾,她喃喃自语:“过继了也好。我如今已是贱妾,也出不了这院子,再没有什么能帮他的了。他总归是大了,不管是谁的儿子,一定不会忘了我这个亲生……亲娘的。”
母亲二字,终是不能说出来,她不配。
在柳姨娘心里,江安的份量是要比江念重的。毕竟,他就算是庶出,也是国公爷江舟唯二的儿子。
即便是跟在江怀身后,即便是处处被秦氏打压,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儿子的事实。
这也是柳姨娘能得宠几年的缘由,除了美貌,还有能生。
可秦氏怎会允许她再生儿子?所以,生了江安后,她再也没怀过了。她不是没有猜想,可她只得先顾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才行。
“念儿呢?身子如何了?”她又恢复平日的温顺,问道。
“二小姐在瑞雪院里思过呢,身子也好好的,您别担心。”芙心安慰道。
“那就好。如今……如今我可就她一个孩儿了……”说着说着,又落了泪。
若是江安看到她这般模样,也不知会不会心软。可心软又有什么用,不能换来身份地位,也不能换来尊重与前程。
柳姨娘自有她的难处,可在江安心里,即便是不要前程,即便是一辈子做个可有可无的庶子,也不愿从小就跟在江怀身边卑躬屈膝,任打任骂。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每种难处又皆都不同。
旁人不能感同身受,亲人也不一定会怜惜同情。
唯有自渡。
渡己身,渡己心。
瑞雪院里,江念自是有门路打听府里的事的。
她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永兴伯府二少夫人,即便是被禁足,可这府里捧高踩低的下人多了去了。
这不,与绿儿前后出来的小丫鬟青儿,此时也收了玉兰的赏银,高兴的离开了瑞雪院。
屋里,江念听完玉兰的回禀,正抚摸着肚子开心的不行。
此时的她与两个月前,为了保住江安不被过继到二房,在秦氏面前言听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