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韩宗功这时昂首大声回了一句,随后就目露凶光地瞅了熊廷弼一眼,明显对眼前这个太过认真执法的文官感到不满。
熊廷弼则毫不畏惧地将目光迎了回去。
韩宗功一时不由得眸露惊诧之色。
顾养谦这里不得不继续打圆场而笑道:“既然杜总镇深明大义,那这事就好办了,一切皆按章法来。”
熊廷弼颔首,且在顾养谦发了总督钧令后,就吩咐自己的人把韩宗功等人收了监,然后他开始亲自一一审讯这些人。
彼时。
张家口堡。
这里素来是与蒙古、女真做生意的汉人商贾集中地,商业发达,许多豪商都喜欢在这里定居。
而在这里已经商数代的大晋商范晔、韩登宇等人,此时便正围坐于一宽敞的明堂内,商议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熊廷弼打击走私的事。
“基本上可以确定,来自湖广的那个熊廷弼,就是个蛮子!”
“他直接抓了我们的人不说,还逼得杜总镇也不得不我们家三郎献了出来,如今看来,我们三郎一家是免不了脱去军籍、乃至被处死的地步了。”
韩登宇这时先说了一句。
而范晔则呵呵笑着说:“毕竟是陛下看中的人,怎么会是没有胆量之辈!”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不要眼睁睁看着塞外的那些有大量皮货、人参出产的土地将来大部分都成了皇家的私产。”
“谁愿意”
“我们一直让人在朝中提议,也让北方新辟之疆土像南方新辟疆土一样,分地于民,然后我们再把地从百姓手里买走,变成我们晋商自己的财源地。”
“但内阁一直不肯,敢情是因为陛下在备着这一手呢!”
“哼!”
“我们这位陛下是宁肯让我们这些商人受损也不愿意多累关内农户半点!”
王承库这时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切齿补充起来。
韩登宇则跟着叹气说:“但不愿意也不行啊,素来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认了吧。”
“没错,这事只能认。”
范晔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但接着又眸露恨色地说道:“但也不能白认!”
韩登宇等看向了他:“这是怎么说”
范晔则道:“我们在朝中的人自会弹劾他熊廷弼在辽东徇私枉法、克削客商、陷害军校,使兵怨而民恨!如果天子明白,自会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杀了熊廷弼!”
“如果陛下不肯杀熊廷弼呢”
韩登宇这时问道。
范晔淡淡一笑:“那就只能是乔给谏的事重演了!天子总不至于不给我们一个泄愤的机会吧,这说到底也是生意嘛,塞北可以成为皇家私产,我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认,但陛下也得让我们出口气,而不能白让我们吃这个亏。”
“我们这些晋商也该安抚的!”
韩登宇等晋商听后点了点头:“很是!的确是不能白认这个亏。”
范晔则在这时起身摸着大圆肚子说:“这个世上啊,总有人喜欢当英雄好汉,说什么为了天下大义。”
“可在鄙人看来,这天下就是叫这些英雄好汉弄坏了的。”
“本来这天下之财就是有能者居之,可就因为这些英雄好汉,让一些愚氓也有了分财的机会,更因此让一些独夫有了靠他们和天下愚氓而尽得天下之利的机会。”
“所以,英雄好汉一旦出现,就必须要除掉的!不除不足以消弭这世上所有的邪恶!”
范晔说着就满脸严肃起来。
……
京师。
不久后,言官宋一韩、朱一桂的确就开始上本弹劾熊廷弼,说他在辽东担任巡按御史时处置商业犯罪事过严,以至于辽东军民人人自危,还递上了一些军民呈递给他们而告发熊廷弼的信,以证明他自己没有风闻。
朱翊钧这里在收到这两言官的弹章时,已经先收到了杜松的自劾弹章。
杜松倒是没有在自劾的奏疏里弹劾熊廷弼。
毕竟他也犯不着为了排挤一个熊廷弼来影响皇帝对自己杜家的观感。
而朱翊钧则也通过杜松的弹章进一步确认了熊廷弼在辽东的确已经开始在按照自己的意图做事。
朱翊钧因此在看见两言官的弹章后就对陪在身边的沈鲤笑说道:“这是在威胁朕呢,想必,朕要是不因此处置熊廷弼,是不是接下来,熊廷弼就会被另一种方式处置了”
“陛下自是圣明!”
沈鲤这时回了一句,然后道:“自古天子做一些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也是不得已。”
“如果说,帝王注定不能什么事都做的正大光明,而有时候必须要用心狠手辣,用些阴谋的话,可为什么一定要是让狡兔死走狗烹呢”
朱翊钧沉思片刻后就笑着问了沈鲤一句。
沈鲤听后不由得瞥了朱翊钧一眼,然后瞬间明白了朱翊钧的意思,且拱手道:“请陛下吩咐!”
“据朕所知,令郎自退伍后创立了一个统一社是吧”
朱翊钧这时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