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卿被气笑了。
“姑娘们都要同你们比打猎了,我哪里知道她们连箭都不会射呢。
你这臭小子,我替你们说话,你倒怪起我来了。”
“徒儿不敢。”
唐晋卿哼了一声:“你们就没信心赢了此局?”
李四叹道:“师父横插一脚,若是赢了,胜之不武,若是输了,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你还是怕耽误你的亲事吧。”
唐晋卿的逼问下,李四终于图穷匕见:“师父,若是尤太太和尤姑娘误会了,您可得托师娘帮我解释。
这都是您的主意,我并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男子。”
唐晋卿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师父就是斤斤计较是吧。”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李四忙道:“徒儿说错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唐晋卿才后悔因着李四长得标致就收了李四为徒。
才几个月,这小子已经把他气得没脾气了。
此时唐晋卿完全忘了发现李四博闻强记时的见猎心喜了。
“滚去练习,若输了,亲事也别想了!”
李四大惊失色:“师父!”
“还不去?”
“是。”
李四垂头丧气地奔回了马场。
尤清之这头也收到了消息。
唐夫人笑骂了一句:“这人真是,斤斤计较!”
唐晋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贾敬笑道:“古之遗语,今俗人嚏,为‘人道我’。
唐大人必是得罪人多了,遂频嚏不止。”
唐晋卿也在想有人背后说他,李四不会,他已当面“骂”过自己了。
想来想去,唐晋卿只能想到唐琪,暗下决心回去要收拾他一顿。
面上却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既唐晋卿也要做裁判,尤清之问了唐夫人之后,便把比赛之日定在了唐晋卿下次休沐之时。
又选了两座相邻的山作为赛场,并让香杏把这个消息带回庄里。
香杏回去后,略有些忐忑地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惜春笑道:“香杏姐姐做得极对,我们本不用他们相让。”
其余姐妹们也纷纷附和。
香杏道:“可那儿山野我们并不熟悉,姑娘们如何布局?”
惜春想了想道:“嫂嫂不是要先行让人把山中猛禽驱走吗?我们让他们把图纸绘来,若他们画不来,就派个记性好的来回话,我细细问过,也能画下来的。”
扬之颔首:“就依妹妹的话做。”
香杏记下,回头让人去传话。
黛玉问道:“那旁边的那座山呢?”
众人都看向惜春,此事她是最积极的那位。
惜春想了想道:“明儿我就召集护卫,先试试我的法子,看能不能成。”
无人反对,惜春第二日一早便带人上山了。
黛玉力弱跟不上,婉之是不大感兴趣,遂陪着黛玉在山下等候。
杏花庄的娘子们听说此事也坐不住了,央求周夫人和桔儿想来看热闹。
周夫人和桔儿自然应了。
山脚下一时便热闹了起来。
英莲也搀着封氏过来看看。
封氏眼睛治好以后,便在庄里做些浆洗衣裳的活计。
后头英莲刺绣分着了银子,都把银子交给了封氏,也不许她娘再做活。
念恩也是,如今跟着黄大夫做事,每月的月钱也都托人送到杏花庄。
封氏身旁有两个女儿作伴,又不愁生计,看上去也年轻了许多。
丫鬟们给婉之和扬之备了坐垫,其余娘子们不拘这些,随意在草地上坐下。
因见了一位老妇人,黛玉便让雪雁把多余的垫子送了过去。
封氏和英莲听雪雁说完,忙朝着黛玉和婉之那头行礼道谢。
黛玉也看见了英莲眉心那颗胭脂痣,顿了一下,想起了大嫂嫂口中的香菱。
婉之笑道:“杏花庄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只英莲有幸,还有母亲作伴。”
“我听说是大多是被拐来的,怎会是孤女?”
婉之叹道:“世人有所偏见,凡是女子被拐,便觉得有伤风化,不肯认她们。
这样的父母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娘子们便都称自己无父无母了。”
黛玉未曾想到这些,内心一震:“原来如此。”
“说这些做什么?”婉之笑道:“她们有师父们疼爱,并不比别人差什么。如今有了手艺,还能赚银子,姐妹们说说笑笑,比你我的日子还有趣味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