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中的耙子“哐当”一声被弃之一旁。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神情转为恭敬,对着秦砚辞深深一揖:“哎,说错了,说错了,现在得叫举人老爷了!”
见状,凌瑾韵也不甘落后,走上前来,向彭文问好后,好奇地询问:“彭二哥,这给药苗覆盖落叶的主意真是绝妙,是谁想出来的呢?”
彭文的目光温柔地转向凌瑾韵,眼底闪烁着一丝得意。
“这可是我想的哦。小时候我在山里嬉戏,无意间发现被落叶覆盖的野草,待到春暖花开之时,长得比其他地方的都要茂盛。所以我就想,这法子用来种药材应该也行得通吧。如果不成,我现在就动手清理掉这些叶子!”
凌瑾韵连忙摆手,笑中带着感激。
“别别别,彭二哥,你这样做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担心呢,毕竟我们中秋之后才播种,这些小苗刚冒头就得面对冬天,生怕它们熬不过去。没想到,你的办法已经替我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彭文听后,嘴角上扬。
“砚辞,弟妹,你们先在一旁歇息,我们和兄弟们加把劲,今天就把这些小药苗全给照秦周到,争取早日完工。”
秦砚辞再次向彭文表达了感激,并邀约他们晚上到家中欢聚畅饮。
随后,他与凌瑾韵并肩漫步,逐一巡视了其他的药田。
秋风渐紧,冬日将至,是白芨深埋地下休养生息的时刻。
虽然已悄悄种下白芨的根块,但这片土地上尚未有新芽破土的迹象。
不过,其他药苗却已顽强地探出了头,生机勃勃。
尤其是那些遵照凌瑾韵指令,模拟野生环境种植的石斛苗,有的藏匿于石缝之间,有的依附在枯朽的树干上,生命力旺盛。
只是由于季节转换,其叶片已经逐渐枯黄,仅剩下光洁的茎干,静静等待来年的春意。
夕阳西斜,当秦砚辞与凌瑾韵返回半山腰的家园时,只见彭文和他的伙伴们已将所有小药苗妥善地用树叶保护起来。
彭文带领着帮忙的兄弟们,踏上了前往秦家的小径。
路上,他的脸上时而阴沉,时而忧虑。
终于,在接近山脚,将要抵达蜿蜒小河的时候。
彭文鼓足勇气,拦下了秦砚辞与凌瑾韵的脚步,神情严肃地说:“砚辞、弟妹,这两个月你们外出,刚刚从城里回来,有一件事,或许你们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彭文面露愧疚之色,声音低沉地继续:“其实,我原本和大哥一起过来帮助你们家,但他啊,就是那个老毛病改不了,见家里没人,就私自拿了你们的钱跑到镇上去赌博。最后,是我妹妹和妹夫拿出自己的积蓄填补的空缺。虽然婶婶都没有说什么,但我的心啊,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时,凌瑾韵恍然大悟,原来王莲娟先前对彭氏那看似阔绰的出手背后,藏着如此复杂的心思。
王莲娟或许并非心疼那几个银元,更多的是对彭氏大哥赌博成性的担忧,怕他这个无底洞,再多的财富也填不满,早晚有一天会败尽家业。
秦砚辞听着彭文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几分。
但他并未直接责备彭文,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彭二哥,你大哥这个赌博的瘾头,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他还懂得控制,有钱就玩两手,没钱就收手。可如今,竟然偷钱去赌,若再不严格管教,恐怕将来会酿成大祸,连累整个家庭。”
彭文脸色微红,连忙接话说:“我们心里有数。大哥那次回家后,自己动手剁掉了两根手指头,立誓再也不沾赌博。爹也被气得差点没把他打个半死,现在他还躺在床上养伤呢。娘也放出狠话,以后绝对不会再私底下给他钱了。”
秦砚辞闻言,轻轻点头,未再多言。
彭文的表情变得异常认真,他接着说道:“砚辞,我听说这片药田是你们夫妻俩的心血,我想和你、弟妹商量一件事。那次大哥从你们这里偷走的十两银子,后来是我妹子给补上了。我这当哥哥的,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能不能先从你这儿借十两,好让我妹子胜心些?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带着兄弟们更加努力地为你们家做事,权当是利息了。等到开春,我计划去镇上找份工做,一有银钱就立即偿还给你们。”
秦砚辞看着眼前左右为难的彭文,眼神温和而理解:“彭二哥,这事真的不必如此。如今酒坊的收益是由三位兄长平分,二嫂那份已经足够应对家中所需,不至于缺少这十两银子。而且我相信,二嫂当初补上那笔钱时,也没打算让你还。”
彭文目光诚挚,语气坚定:“砚辞,我心里明白得很,我妹子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多亏了你们夫妻的关照。可即便你们家境日益改善,那也是你们应得的幸福。我妹子既然嫁入了秦家,自然应当以婆家为主,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要贴钱给娘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