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得挺快啊。”
维克多走到手术椅面前,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跟跟着他的身体幅度轻轻摇晃。
“看见你真好,老维。”V眨了眨眼,脸色苍白,嗓音沙哑的说道。
“哇哦...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倒是快死了。”
“那现在呢?”
“活了。”
“嗬...呵呵...咳咳咳!!”V惨笑出声,一个不注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够正着。
“你悠着点儿,现在先别乱动。”维克多担忧的说道,拉下手术台边上的电脑屏幕,在上面戳戳点点。
“咳咳咳...哈,这可真是怀念...谁带我过来的?”
“伊芙,还有她新交的女朋友。”
“好吧,看样子我欠她们一个人情。”
V躺在手术椅上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手掌松开又握紧,感受肌肉紧绷时传递过来的疼痛感。
维克多操控电脑的手一顿,看了V一眼,微微低头,方框墨镜将他的眼神完全遮掩,眉心间充满了忧愁。
“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这副样子,维克多,杰克呢?还有其他人,我记得是大嫂把他们带过来的。”
维克多离开电脑屏幕,双手抱胸站在V面前,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说道:“你自己看吧。”
V愣了愣,勾起的嘴角渐渐消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再度苍白起来,他突然惊慌的从手术椅上撑起身体,不顾自身受到的严重伤势,迅速看向四周。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一顿,瞳孔陡然收缩成细针,狰狞且密集的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双眼,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噗通,噗通。
敲击鼓面的心跳声在耳边一下下响起,仿佛是一个阈值,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喷出来,炸开。
“他…死了?”V怔怔的问道。
“他伤的很重,V,非常严重。”
维克多双手抱胸,缓步来到杰克身边。
他的那一头标志性的武士头已经没了,脑袋周围箍着一圈金属圆环用来固定,额头位置裹了一圈绷带,耳朵上面突出的位置还往里贴了一块纱布,有点点血渍渗透出来。
“你什么意思?老维,说的清楚点。”
V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下半身也没有受到过什么重伤。
“康陶的头盔吸收了子弹的大部分威力,但是并没有完全挡下来,子弹打中了他,卡在了他的头骨里,压迫到了神经,我没法把它拿出来。”
“而且据我所知,也没人能拿的出来。”
“你…你是说,杰克他现在,现在就只能等死了?”
“我很抱歉,V,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去做的。”
“杰克脑子里的那颗子弹现在就是一台断头台,要是强行把子弹取出来,那就是砍掉连着刀片的绳子。”
“可就算什么也不做,杰克早晚也会死。”
维克多语气急切,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面露悲伤。
看着那张熟悉,却从没见过的平静的面庞,V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伸手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
“这…不是你错,维克多,不是你的错。”
V安慰着说道,嗓音依旧沙哑,但听起来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有种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现在正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身处于墓园之中,天空乌云密布,下着暴雨。
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的棺材被放进土坑里,神父在旁边念着让亡者安息的悼词,身边的亲友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哭泣,而自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同样悲伤,却没有丁点的情绪显露。
就像那部叫做《破碎人生》的电影一样。
折磨人的从来不是离别,而是每一次的回忆,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用于失恋。
维克多抿了抿嘴,抬手抹了把墨镜后面的泪水,语气有些哽咽:
“我给他用了a凝胶,生物技术的好东西,能快速止血,稳定伤势。但再过四个小时,凝胶就会失去作用。”
“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道个别吧,然后联系威尔斯太太。”
维克多走到一边,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双手撑住自己的嘴巴,像是在默默祈祷。
V站在原地,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上下打量杰克的身体,找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
看着杰克身上插的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嘀嘀的响个不停,屏幕上的各种参数看起来格外的压抑。
V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