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西垂,远洋舰依旧静静漂浮在海面。
皇甫容玦几次三番派侍卫过来打探,敖信都避而不见。
这一日下来,倒也顺顺当当,没见皇甫容玦亲自来闹。
敖信心里不免开始膨胀,耻笑宁王在他的远洋舰面前也就是个只会放放狠话,什么都干不了的怂包。
不过,他依旧没放松警惕,派人一直盯着皇甫容玦房里的动静。
进出只有几个侍卫,回禀船体修补的进展,再不见他们有其他动作。
虽有疑虑,但皇甫容玦安分地在房里待了一天,敖信担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拖了这一日,易卿颜定熬不过明晚,眼见着目的已达成,敖信心里十分舒坦。
晚膳时间,敖信吩咐下人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
他喜滋滋刚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到嘴边。
“嘭”一声巨响,整个船体猛烈摇晃。
一桌子的食物砸了个稀巴烂,地板以怪异的姿势倾斜下去。
敖信扶着墙挣扎起身,衣袍上满是食物残渣。
他踉踉跄跄推门而出,恼怒得要喷火。
一看,船舱外早已乱成一团,到处是奔走的船员,大声呼喊。
“走水了!”
“走水了!”
敖信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几道凄厉的哀嚎声如刺扎进他的耳鼓。
随着人群从船舱涌出,七八个浑身燎着火的船员连滚带爬跑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往海里跳。
可一切都是徒劳。
海水根本浇不灭他们身上的火,痛苦的嚎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海面只留下几个安静燃烧的火点。
但更多的火人从船舱里跑出来,像雨点一样落进海里。
敖信双目赤红,愤怒至极,拽住一个正往外逃的士兵。
一言不发,手起刀落。
柱状鲜血喷了满脸,他抓着这颗血淋淋的头颅,整个人犹如来自地狱的阎王。
“谁敢跑!都给我回去救火!”
逃跑的船员被敖信的雷霆之势吓得停下步子,纷纷扭转头,开始往船舱内灌水。但大家心里清楚,海水都浇不灭,桶里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
火势不断扩大,已从船底烧到了甲板。那些去救火的船员被火蛇燎到,一个个也变成火人。
整艘船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敖信上任水师提督不过短短一年,没出政绩不说,无敌无寇的情形下还出这么大事故,现在这个位置只怕是保不住了。
敖信不甘心,“你们这些蠢货!让开!”
他一把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水桶就要往船舱下冲,被急忙赶来的章立拦住。
“大人,快走。船舱下已是一片火海,我已经增派人手去救火,请大人先跟我去避一避。”
船底成了火海,派再多人下去只是充当燃料而已。
知道大势已去,敖信怒目横视,“究竟如何走得水,引发这么大火?”
章立不敢看敖信,“有人在我们的物料和武器库点燃了炸药,引爆了武器库内的火油。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原来方才那声巨响是爆炸声。
敖信呆立当场。
远洋舰本要去几个点布防,船上存放了五六十桶火油准备给布防点补给,占了整个武器库大半空间。
一个火星子都不能碰的火油,此时此刻在尽情燃烧。除非火油燃尽,否则根本无法将火熄灭。
此刻,敖信才反应过来,皇甫容玦那几个三番五次来打探的侍卫,趁着奔走的空隙将远洋舰摸了个透,暗中下了黑手。
敖信咬牙切齿,“皇甫容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章立,吩咐下去,看好巡逻船和救生舟,绝不能让皇甫容玦跑了。”
“剩下的人,跟我走。”
章立拦他,“大人,情况危急,别再管宁王,先跟我离开这里。船上的火势太大,很快就会蔓延开来,到时可就来不及了。”
敖信正气头上,哪里肯听,执起手中的刀,眸子里怒火冲天,“谁敢拦我,宰了谁。”
皇甫容玦不仅让他损失了船损失人,还让他成了个笑话,他怎能吞下这口气。
客舱外,落日已入海。
皇甫容玦静静立在房门外,凝视着那半个红日出神。
他安然若素的气度,与船舱的兵荒马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幕格外刺眼。
格老子的,居然还有心情看日落。敖信怒火攻心,直接抡起刀冲了上去。
皇甫容玦微微侧身,偏头望他一眼,勾唇,“可算来了。”
随着话落,皇甫容玦脚尖一点落在船舷处,轻巧躲过敖信的刀。
敖信回转,大刀横砍,直攻他的头部。
皇甫容玦再次灵巧躲开。
敖信暴怒,这是把他当猴子耍。“堂堂宁王,竟胆小至此,东躲西藏,算什么男人。”
皇甫容玦神情冷漠,轻飘飘道,“若是出手,只怕连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