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孟国与大晟边境相近,今日对战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
周尧孤坐在知州府园子,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有一搭没一搭地将糕点弄碎,随后丢在水里,一群鱼儿浮出水面争夺。
玄一这在这时迈步走过来,压低声音禀告:“陛下,杨氏来了。”
周尧淡淡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半块碾碎,撒在水面:“带上来。”
“是。”
银耳将打湿地帕子递给她:“陛下。”
周尧拿过帕子擦了擦,吩咐道:“及己似乎是这两日到,你们将院子收拾出来。”
银耳自然知道那位公子的分量,低头答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收拾,想来公子来的时候,已经布置好。”
周尧见此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玄一领着几个人走进来,为首的那个年岁瞧着不过三十四五,身穿粗布,两鬓却斑白,面容憔悴。
“罪妇,参见陛下。”
周尧凝眉注视了她片刻之后,半晌开口:“杨夫人,不过几年光景,竟也有了白发。”
杨夫人微微抬眸,低着头答道:“陛下,已经过去几年,您似乎白发比罪妇多。”
银耳闻言不禁瞪了一眼跪地之人。
周尧倒是神色如常,端起一旁的茶,呷了一口,微微挑眉,轻描淡写地开口:“看来近些年,杨夫人倒是有些进步,却不多。”
她嘴角含笑,语气却十分轻慢:“朕这命,想要的太多,杨夫人对这条命似乎也颇感兴趣。”
杨夫人身体一颤,感受到一道目光,额头微微冒汗,轻声答道:“罪妇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周尧慢慢抬眸,微微笑了起来:“看来杨夫人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
她抬了抬手:“人人都道杨夫人,最爱的就是这双儿女……”
她略一停顿,漫不经心地道:“先拖下去,杖三十。”
“娘!救救我们!”
“娘,我不要离开你!”
立在不远处的禁卫走上前,准备将孩子带下去。
杨夫人眼底含泪,犹豫了片刻,然后道:“慢……”
她脸色微微泛白,跪下磕头道:“求您不要杀他们,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周尧缓缓起身,眉心微微一拧,睨了她一眼:“当年崔家,伙同逆贼镇远侯谋反,朕看在你的一双儿女年纪尚小,动了恻隐之心,以至于埋下如此祸端。”
“朕当真是小看你们,居然敢收买刺客刺杀朕。”
她沉下脸来,眼色冷厉:“此事你若全盘托出,朕兴许能放过你一双儿女,若是有半分隐瞒,崔氏的二房,承受不住帝王之怒。”
杨夫人身体颤抖,侧眸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她突然起身,快速抽过自己头上的簪子往周尧捅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给夫君报仇!”
那两个孩子显然也被自己母亲的做法给惊吓到。
“娘!”
杨夫人还未碰到周尧的时候,暗处的玄字已经出手夺掉它手里的簪子,顺势将她的胳膊给卸掉。
“周尧,你不得好死!”
周尧眉心蹙了蹙,让人将这几人先带下去,自己则坐下思忖着什么。
银花走过去查看她的神色,连忙去请了郎中。
玄一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受到了惊吓,出声道:“陛下,您……”
周尧抬手摆了摆手,抬眸望着杨氏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朕无碍,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她抬起头来,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替朕查一件事,另外,将有人刺杀朕的事,传出去。”
玄一见她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这才遂放下心:“属下这就去。”
她缓缓起身,喃喃地道:“太简单了。”
这场刺杀跟儿戏一样,仿佛早已经蓄谋已久。
还有方才看孩子的那一眼……
沈清安听说知州府发生的事,从城门直接骑马而来。
他身上的铠甲来不及褪下,眼角沾着敌人的血,快步走进来,在她不远处行了礼:“陛下?”
周尧瞥见他身上的血渍,摇了摇头:“朕无碍,此战如何?”
沈清安冲着她温和一笑,朗声道:“幸不辱命,孟国的五千军士被困鸦雀湾。”
周尧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他的额头:“对了,流民安置否?”
“已经安置妥当,百姓对您皆是感恩戴德。”
周尧放下手,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幽幽开口:“朕做此事不全是为了名头,而是希望他们真的能安居乐业。”
沈清安眸子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