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这演技,这话术,简直是把他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三言两语就把张广塑造成了一个无故针对弟子的恶毒形象,至于为什么针对他,那就要看个人的想象和发挥了。
正常人的思路,大概会往嫉妒天赋这方面想吧。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张广,虽然无人说话,但那谴责的目光几乎要把他身上戳无数个洞出来,每个人都仿佛在说:你看看你把这么个好孩子逼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他有多伤心!
张广额角的青筋直跳,这小子是真能装,还敬重,明里暗里坏了自己多少好事了,现在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真是该死。
还有这群长老,那目光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吗?!
张广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要是现在发火,就坐实了他针对归尘的“谣言”,所以他一定不能急。
“只不过是为了宗门的安定做出的保险罢了,你演的未免太夸张了。你若真是清白的,我也已经承诺过会给你补偿,你现在闹这一出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张广沉声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归尘,“还是说你心里有鬼,就是为了避开检查,才演这一出戏。”
归尘抬手遮住了眼睛,像是不愿让泪水掉下来,强压哽咽开口道:“明明我从知道这件事开始都没有说过不接受检查,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原来在您眼中,我是如此狠毒的一个人,能够拿数百个同门和长老的性命来当筹码。您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那我有一个疑问,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做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他放下手的时候,眼睛通红,目光却直直看着张广,一定要他给出一个回答。
张广皱起眉,这也是这个事情里最说不通的地方,这些弟子和长老,和归尘关系不错的也有,大部分都是仰慕他的。宗门里一一细数过来,还真就只有雷惊风和归尘曾经有过大矛盾,归尘没有任何的动机去害这些人。
他并不在意银水囿说的是什么,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只是想要借助这件事把归尘给解决掉而已。
“这也不是我说的,银水囿一口咬定了是你干的,眼下没有任何线索,所有人都是怀疑的对象。”张广皱眉,试图把罪责全部甩到银水囿身上,他自己则是树立一个公正正直的形象。
“那,为什么只有您怀疑我呢?”归尘垂下眼眸,声音很轻,他唇角勾起一个悲戚的弧度,“我不知道银水囿师弟为什么会指认我是凶手,也不知道要如何证明我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我在陵岳秘境当中奋力救下了那么多人,回来以后一直在努力养伤,想要找回失踪的师弟师妹们。”
“若您依然认定了我是凶手,那我也无话可说。”归尘又行了一礼,“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检查的话,来吧。”
“哼!是不是只要查过就知道了。”张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从旁伸出一只手,将他又按了回去。
他不满而又诧异地偏头看过去,是袁庆山。
“眼下的情况,检查过以后就能证明归尘的清白,宗主是归尘的师父,朱副宗主又和归尘关系要好,需要避嫌,而张副宗主似乎和归尘有些矛盾,也不适合检查。如此,我便自告奋勇给他检查吧。”袁庆山站起身说道,目光却落在杨格生身上,征求他的同意。
“正因为我和他有些嫌隙,才更说明我不会包庇他不是吗?”张广没想到袁庆山居然会跳出来,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连忙道。
如果不能近距离接触,他也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脚,按照他的预想,宗主和朱颜都要避嫌,袁庆山向来不会主动参与这些事,那最后只有他能名正言顺地去给归尘检查。
原本想要用来给自己增加筹码的话语,现在被袁庆山说出来,正中他的眉心。
“有矛盾,当然是怕你动手脚或者谎报啊,公报私仇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朱颜冷嗤道,“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检查的资格,除了你。”
“朱颜!之前我一直都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但你现在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说这些话可是要有证据的!”张广拍案而起,愤怒地盯着朱颜,呵斥道。
“哟,吓唬谁呢?就你嗓门儿大是不?你别以为我怕了你,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好事,你以为能瞒多久?现在搁这装什么好人?”朱颜丝毫不怵,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加阴阳怪气起来。
“都闭嘴!像什么样子?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众弟子长老堕魔的原因,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架互相指责的!”杨格生的手重重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厉声怒斥,蓝楹木制成的坚硬桌案一下子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执法堂里立刻安静下来。
张广面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同时心里也清楚,在归尘把他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占理了。
尤其是袁庆山这个真正的中立者站出来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不会选择自己。张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袁庆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主动参与进这些事情里,实在是太反常了。
“庆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