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潼不说话，心里其实五味杂陈。她先前根本想象不到李成瀚会陷入那样的困境里，只是在联系不上他的时候时刻心慌。本来以为只是李夫人……可谁能想到，会是那般惨烈的场景？地下室的东西碎过无数次，墙壁上都有指甲深深嵌入的划痕，无数个白天到黑夜，一双柔弱的手只能紧紧抱住失控的身体，她从没有过埋怨。后来渐渐清醒，多数时间也只是被照顾着，一勺一勺的饭水送进嘴里又吐出来，她还是日复一日地继续。等有一天真的断了吸食的欲望，回过头来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憔悴不堪。
    “吃饭吧。”过了很久，简潼才又轻轻拉开李成瀚的手。
    “这辈子我欠你的，下半生我好好还。”李成瀚又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
    “说什么傻话？”简潼其实红了眼眶，她想起那个孩子了，她已经没有机会偿还，只希望来世有机会，自己会拿出所有来弥补。
    “不是傻话，没有你，我可能不会再站在这里，谢谢两个字太轻，我只好用其他方式来补偿你。”自从李成瀚清醒地知道孩子没了之后，他们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李成瀚怕简潼伤心，但很清楚她受过的罪，所以更加心疼她。简潼不说是因为无言以对，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身体里流逝，那种心理上的痛楚是不能言语来表达的。虽然时间过去那么久，可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简潼还是会有腹部的幻痛出现，扯着脆弱的神经，挣扎在每一个暗夜与黎明。
    “快吃饭吧，明天我还有事。”简潼轻轻拉开李成瀚的手说道。李成瀚有些怔愣，他总感觉这次他好了以后简潼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对自己也是淡淡的，难道她心理上还是没过去那个坎？
    “好。”李成瀚松手，看着额简潼消瘦的背影出神。还是快点搬回去算了，在这里要买的生活用品太多，不买又不方便，简潼就太辛苦了。
    老宅的房子不大，卧室也比较小，主卧只能放下1.5米的床，李成瀚本来喜欢抱着简潼睡觉，现在就贴得更近了。昨晚是因为刚回来要倒时差，所以李成瀚睡得很熟。可今晚不一样，他静静抱着简潼，而简潼背对着他，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直到深夜，简潼也依然没有睡着。可她一动不动就任由自己抱着，连身都没翻过。几个小时了，李成瀚也睡不着，可他不敢说话。一种莫名的心慌升上来，很快就把李成瀚淹没，他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杞人忧天，他也开始害怕，害怕简潼真的有了心理创伤。不过也对，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在经历过失去亲人失去孩子的痛苦后，怎么会无动于衷？还有陪在自己身边那些既漫长又难熬的日子，足以击垮一个人所有的坚持。
    清晨来得越来越晚，简潼却还是很早就起床。厨房的炊烟带着粥的清甜传来，还有刚刚出锅的小菜，馒头和包子是外面买来的，因为简潼不会。等李成瀚洗漱完出来，所有东西都被摆上了桌。
    “今天下午我会早点回来，咱们搬过去吧。”李成瀚看着满桌的食物心里不是滋味。
    “好。”简潼取下围裙过来，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她眼圈黑得不像话，所以尽量用粉底这样的东西遮住，可李成瀚不用看也知道，她应该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上午有什么安排？”李成瀚又问。
    “可能要去一趟公安局。”简潼昨天说过要去看看那几个人，所以程树都安排好了。
    “好，那等下咱们一起去，你吃完就去换衣服，我来收拾这。”李成瀚帮简潼倒了杯牛奶又夹了了个包子说道。
    “好。”简潼开始吃东西，也还是低着头。
    “简潼，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成瀚很想带她去趟医院，在冷水泡过那么久还流产，就休息了半个月又奔波到加州照顾自己，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恐怕，是在强撑着。
    “没有啊。”简潼这才抬起头，李成瀚瞬间像被雷击了一样。简潼的眼睛像死灰，人也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难看的脸色让人怀疑她是否不吃不睡不休息。太疼了，像是心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从里面呼啸而过，连呼吸都开始疼痛。
    “简潼，你……”
    “成瀚哥，我吃饱了，先去换衣服。”简潼起身，还是机械地转动。李成瀚一看，牛奶只喝了一口，包子和小菜都没动。也许她很久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只是自己浑浑噩噩的没发现。等他们回了国又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还是粗心大意地忽略了。
    一起出门的时候李成瀚还是用余光偷偷看简潼，她还是里那个样子，不悲不喜不说话，好像连眼睛都很少眨。他没有再犹豫，方向盘一扭去了相熟的那家私人医院。
    “成瀚哥，这不是去市局的路啊！”简潼转头，此时才有些着急。
    “去医院，你的状态太差了。”李成瀚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咱们快点吧，我跟程律师说好了的。”简潼不挣扎，李成瀚倒是意外。
    “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李成瀚说完，就戴上了蓝牙耳机通话。
    “喂？我们会晚半个小时，你晚点过去。”李成瀚接通就说道。
    “干嘛呀？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