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固然有心想要好好表现,但是又不敢在皇后娘娘和富察夫人面前放肆,因此也都十分规矩斯文地说笑着。
长宁目光一直在两个小姑娘身上流连,干脆笑着问:“二位夫人的女儿教导得极好,不知在家闲暇时会做些什么?”
李夫人赶紧给了自家女儿眼色,李姑娘率先站了出来:“回娘娘的话,臣女自幼受父亲教导,在府里读史书。”
“哦?”长宁真是有点惊讶了,现如今,很少有人培养女儿,会让她们读史书的。
一般来讲,不是让姑娘们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工等,就是让她们学习骑马射箭,保证满族女儿家的风范。
但是读史书的……还真是不一般。
长宁觉得这位李绂大人,或许所求不小。
这培养女儿的标准可不低呀,明着说,若不是想要自家女儿去当女官的话,如此着重的培养她眼明心亮,肯定就是奔着当家主母或者是母仪天下去的。
“那《战国策》当中,你最喜欢哪句?”
面对着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提问,李姑娘不慌不忙,颔首回答:“回娘娘,臣女最喜贤者任重而行恭,知者功大而辞顺。”
好格局啊……
长宁心中有数,笑着问了句:“李姑娘闺名?”
“回娘娘,臣女名唤岁檀。”
“岁檀?可有出处?”
李岁檀落落大方,噙着淡淡的微笑,既让人感觉亲近,又不会觉得被冒犯。
“回娘娘,取的是静心自在,岁岁如檀之意。”
长宁点点头,心道这姑娘不错,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条理清晰,不卑不亢,颇有风度。初次见到皇后也不紧张,反而落落大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个说完了,长宁就转过头来看向另一个。
但是……
为啥这位阿颜觉罗氏的姑娘,看着李岁檀双眼发光啊,好像真心欣赏一般,为了她读这么多史书而惊讶和敬佩。
不是长宁会读心,而且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就像一张白纸似的,让人瞧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倒是个心思纯粹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长宁的声音,那姑娘好像才回过身来一样,露出茫然的神色,嘴上秃噜着:“回娘娘,臣女会下棋,会吹箫,会女工,会骑马,会厨艺,但是都不精通……”
她深度演绎了什么叫“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啊?”长宁都愣了一下。
她刚刚问的什么?
问的是“你叫什么”吧?
她没问错吧?
还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不仅长宁凌乱了,在场众人都凌乱了。
图里琛夫人见女儿又犯蠢,差点又想晕过去,但是还好她记得这是在承乾宫,皇后娘娘面前,才拼命忍着晕过去的冲动,扯了扯女儿的袖子,低声说:“娘娘问你叫什么?你怎么回事?”
那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都涨红了,忙回答:“娘娘,臣女叫玉仪……臣女方才说错话了,臣女知错。”
长宁心说这姑娘原来只有一个美丽的皮囊,有点笨蛋美人的意思了,不过也挺可爱的,不好吓到她,于是轻声说:“无妨无妨。你方才说叫玉仪?这名字可有什么含义?”
玉仪听到皇后娘娘说不怪罪,这才放下了心,腼腆一笑,真是璨然生花,让人再次感叹好颜色。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阿玛说,我长的好看,所以就叫玉仪。”
啊这……
说的没毛病。
这名字又草率,又寓意深刻啊!
长宁忍住笑意,又问她:“你会的倒是不少,又会下棋,又会厨艺,可会做什么菜?”
“回娘娘,臣女会做点心,还会做面。尤其是三鲜面。娘娘喜欢吃面吗?要不臣女现在给您做一碗?”
见她要撸胳膊挽袖子了,长宁忙摆手制止:“不用了不用了。”
这姑娘真是实诚啊……
长宁和索绰罗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无奈和笑意。
接着,还没等长宁再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是瑚图里高兴的嗓音:“走,快给额娘看看!”
追雨在外面为难着:“三阿哥,二公主,娘娘在见客呢。”
“啊?好吧。”瑚图里撇了撇嘴,有点失落。
长宁在里面听得分明,就给了吹雪一个眼色,吹雪会意,忙走出去迎瑚图里和弘晏进来。
瑚图里和弘晏一进来,在场的四人赶紧起身行礼,想必这就是今日寿宴的主角了。
瑚图里在外人面前也很有公主风度,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在长宁身边撒娇卖痴,而且微微点头,语气亲和:“夫人们请起,不必多礼。”
弘晏身穿那件白鹤棉纱袍,长宁亲手绣的两句诗就在身侧,玉仪略微一抬头,余光就能扫见。
“且养凌云翅,俯仰弄清音。”
玉仪心头略微一动,看来这位三阿哥也是饱读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