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出云观内一片安寂宁和。
清风道长正在居室内,代理观主处理着道馆内的日常事务。
这些都是他做惯了的,过去这是十几年来,师兄专注修行,甚少理会世俗之事,这些个事情,基本都是他在代为操办。
修行?
清风道长想到自己所有人告诉他的那些事实,心头一时又浮上来几分迷惘。
师兄所谓的修行,是真的在修行吗?
还是像大家说的,修行是假,闭关是假,琢磨怎么害人才是真的?
清风道长至今想不明白,他仙骨香清、仁善温蔼的师兄如何会和倒行逆施作恶无数的玄神会扯上关系?
甚至,师兄还是里头最大的头头,地位尊崇的长老?
清风道长无法接受。
让他怎么接受呢?
他自幼孤苦,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丢弃在路边,是师兄怜悯他可怜他,将他领回道观,一口米汤一口羊奶将他喂养长大。
师兄不止抚养他长大,还教他本事教他做人的道理,在他眼里,师兄是这个世界最高洁伟大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不可能的!
清风道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虽然他也无法解释师兄闭关闭到莫名失踪,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行为确实可疑。
但再怎么可疑,他还是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师兄。
清风道长想过很多可能,或许师兄是突然有什么急事需要去处理,或者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一时回不来。
更甚至,师兄或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兴许是在敌方做卧底。
虽然他也没办法解释卧底怎么能卧到一把手,但清风道长就是拒绝相信。
除非亲眼看见,否则谁也说他都不会相信的。
清风道长揉了下闷痛的心口,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但叹到一半,他猛地顿住,目光犀锐起来,“什么人!”
他浑身肌肉一凛,不再只是随意盘坐姿态,双目盯向落在窗户的人影。
须臾,那身影出现在门外,任灯光照在他脸上,雍雅矜贵。
“你是什么人?”
清风道长警惕地望着眼前骤然出现的人,哪怕这人生得清隽谪仙,并不像宵小之辈。
“清风道长,久仰。”钟傅庭神情疏淡却也不失礼节。
见对方不像什么不善之人,清风道长神色缓了几分,“阁下是?”
“钟傅庭。”
“钟?”
清风道长顿了下,很快想到另外一个姓钟的钟训正,“钟队长是你的?”
看二人眉目之间,似有一二分相似。
亲戚?
“阿正是我侄儿。”
“原来如此。”
清风道长倒是听说过钟家有位神秘的三少爷,这人从来深居简出,不怎么爱与外人打交道,所以外界要么不知,要么知也不太识。
“钟先生深夜到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有劳清风道长,借曲谦君的云山木雕一用。”钟傅庭直接开门见山。
事态紧急,他并没有时间绕弯子。
“曲什,”清风道长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这说的是自家师兄。
他至今还是不习惯,他师兄何曾叫过这个名字,可偏偏大家都说他是。
每次听到,他都有种违和别扭的感觉,至今习惯不了。
“抱歉,云山木雕是师兄的私物……”
别说他师兄没有定罪,就算定了罪,属于师兄私人的物品,他也是不会让人动的。
“清风道长!”
钟傅庭严肃而认真,“那件私物,关系着数万市民的性命。”
清风道长讶然,“你,你莫不是在开玩笑?那只是一块木雕而已。”
别说那木料只是寻常并不多名贵,就算再名贵也绝谈不上跟人命划上等号,更别说数万条!
“天元宫。”
钟傅庭沉哑着声,“在过去几个小时内,南市等相邻几个城市,大量市民游客骤然消失在闹市街头。
从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些消失的民众,被困在天元宫。”
清风道长自然知道他师兄亲手雕刻的云山木雕的山巅之上,有一座天元宫,但……
“据我所知,国内有好几家道观叫天元宫,这并不能说明……”
“曲谦君也在南市。”
未等清风道长话说完,钟傅庭打断他道。
一样是巧合,两样加在一起呢?
清风道长脸色一下变了,手止不住地颤了下,“你等着,我去取来。”
“还是我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