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凤栖宫的佛堂里，萧蔓枝一身素衣跪拜在佛祖下虔诚的念着佛经。
    棠儿捧着圣旨从外殿踏入室内，在看到萧蔓枝的背影时没忍住一下就哭了出来，怕惹得她伤心棠儿只敢压着声抽泣，但还是被萧蔓枝听见。
    萧蔓枝道：\"棠儿进来吧。\"
    棠儿整理好情绪才慢慢走近，在她身后轻声道：“娘娘，废后的圣旨下来了。”
    国公府虽不在谋逆的名单里，倒底是野心不小，竟私底下收养前太尉之子谢琰安插在萧煜身边，虽忠诚于萧煜，但却生出了二心。
    皇上没罢免老国公的职位却幽禁了国公府，至于皇后，因为与谢琰的关系而被皇上打入冷宫。
    萧蔓枝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得知被废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是她放不下谢琰。
    “他怎么样了？”自谢琰被萧煜关入大牢后萧蔓枝每日忧心忡忡，只盼他能平安归来，但涉及刺杀一事皇上自不会姑息，况且他对他们已是仁义至尽。
    棠儿沉默半晌，不知如何告诉萧蔓枝。
    她望着她削薄的背影，悲从中来，心一横轻言开口，“谢大人……在牢中自缢了。”就连她也想不到谢大人会选择自缢来保全娘娘和四皇子。
    棠儿的话让萧蔓枝彻底慌了神，她拿在手中的佛珠忽然沉重万分压的她喘不过气。
    自缢？他那样的人怎会自缢……
    萧蔓枝捏着佛珠回头涩声问她，“那他可说了什么？”
    棠儿想起在牢中看到的那一幕也难过不已，“谢大人说，是他对不起你，愿你能忘了他好好活下去。”
    哈哈，忘了他……
    萧蔓枝无言笑了笑，泪水却噙满了眼眶，悲戚的呢喃自语，“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本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如今他终于能解脱了。
    入了冬的白日总是阴沉沉，即使点着蜡烛佛堂里也还是昏暗一片。
    箫煜来时萧蔓枝仍然在佛前久跪不起。他也刚得知谢琰在牢中自缢的事。他恨谢琰背叛，更恨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垂眸望着萧蔓枝那张有两分似姑姑的脸，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疲倦的开口。
    “蔓枝，带着泺儿出宫吧，朕会对外说你们缢了。”
    泺儿虽不是他的孩子，但也是他的亲侄子他和萧蔓枝本就不是真夫妻，也知她一直钟情于谢琰，可谢琰对她无真心只一门心思的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来，他们二人也算同病相怜，至今没得到心爱之人的回应。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姣姣刚入宫时的脸，那样的明媚热烈又满眼皆是他。
    其实，他曾经得到过她的真心，也盼过与她长相厮守，是他太过自满把她给弄丢了。
    箫煜不得不承认，天下与她终难两全。
    萧蔓枝仿佛没听见，只木讷的一遍又一遍敲着木鱼。
    箫煜也在佛堂站了好久，直到苏吉安在门口唤他，才跨出门槛，径自离开凤栖宫。
    ——
    东门离皇上的承乾宫不算远，箫煜焦急的抱着她，刚踏入殿门怀中的她就苏醒了，心口疼痛的感觉仿佛还未褪去，她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一直无声的落泪。
    “皇上……你放了他吧，”
    箫煜紧抿着唇缄默着脸色阴沉的骇人，他轻轻把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垂眼去望她 ，恰好看到温妤的眼角又涌出一些水珠，映过的烛光下她的小脸依然是惨白无血色。
    她这一哭连同他的心也被揪了起来，温妤无力的靠在软榻上，满目盈光，他窥见不到她眼中的星辰。
    箫煜自是怜惜她，往榻前挪动一步，单膝跪在她面前，抬手帮她理了理鬓角处被泪水浸湿的发丝，沙哑道。
    “姣姣……别哭了。”
    “是朕不好。”
    从前，他也不是没哄过她，只是没有过这般低声下气。
    一时间，温妤几乎看不清箫煜的神色，她一时恍惚茫然的抬眼望向他。
    去太医院请人的小太监终是把太医带来了承乾宫，他气喘吁吁站在门帘外，呼吸还不稳就急忙喊道：“皇上，高太医来了！”
    苏吉安和高太医一同掀帘踏入屋内，只一看就看清榻前的帝妃。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尴尬。
    经过行宫一行高太医已见怪不怪，他面不改色的叩首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箫煜起身回头去看高太医还未开口说话，温妤便拉着他的衣袖泪眼朦胧的向他摇摇头。
    他顿了顿，垂下眼去望她颤抖的手，明白了她不想见太医。
    拿她无法，箫煜长舒一口气，“都先退下。”
    “可贵妃娘娘……她……”苏吉安道。
    “退下！”箫煜微皱起眉，凌厉的扫向众人。
    “是。”
    帝王低沉的声音让他们不由的颤着身，高太医和苏吉安不再多言，连着内室的宫人都压低脑袋屏息退了出去。
    周遭寂静下来，只有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