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幕后黑手是谁,也非常好想。
钟娇娇。
上次在眼镜店,这个女人的行为也太可疑了。
自己毫无理由地走进来,待了那么久。
那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一直没移开,盯得钟乐心里发毛。
要不是聂十安说别在意,她早就过去发飙了。
还有聂十安说钟娇娇跟着进了厕所……
该死的,那就是那时候调换了!
她当时竟然没寻思眼镜会有问题!
甚至昨天晚上,感觉眼镜的折射有点问题,都没细想!
难不成钟娇娇就是在厕所偷换了眼镜?
她在店里待了那么久,是为了知道钟乐的眼镜参数,好让安排的人手复刻?
其实这也不能怪钟乐一开始没想到那一层。
钟娇娇这一招,计划得太细了,包括安检那一步,也都算进去了。
钟乐冷笑一声。
钟娇娇,我一开始以为你自甘堕落,再无翻身之地,没想到在酝酿一波大的。
不愧是原作女主,在算计人这方面,说到底无人能敌。
钟乐连下午的生物竞赛也没被允许考。
即使是她一再重复自己不会戴眼镜进去。
可是老师只是冷淡地说:“不行。”
“规矩就是规矩。”
钟乐脸上的表情,从苦苦哀求、到委屈、到茫然、以及最后的归于平静。
办公室人来人往,共同调查着这起作弊的相关事宜。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在教室的角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直到太阳落山,连最后一场化学都考完了,老师说:“行了,你可以走了,处分已经定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钟乐很想问,你们调查的一些细节,能不能讲讲?
怎么这调查过程,她全程参与不到呢?
就这么宣判结果,对她的人生真的负责吗?
其实钟娇娇甚至花重金收买人心,威逼利诱考务人员。
包括上级、上上级。
付出的成本很高,但也确确实实让钟乐栽了一跤。
见钟乐魂不守舍地出来,聂十安和丁老头、李老师已经在校门口等待很久了。
看到他们关切的表情,钟乐的内心被触动了一下。
本来已经强行压下的委屈又要翻涌上来。
多想说一句:
听我解释,我没有作弊。
结果丁老头先向前一步,上岁数的人腿脚本就不便,这急切的一步多少有些不稳。
钟乐下意识去扶,可丁老头摆摆手,先小心翼翼、有些犹豫地问:“孩子,你……还好吗?”
这种问法让钟乐愣在原地,心里顿时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地疼着。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脏被堵的结结实实的滋味了。
她在办公室设想过无数种他们的反应,或许苛责、或许怒斥、或许痛心……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
“老师,我……”钟乐鼻子一酸,声音带着颤抖,沙哑得后半句都没了声音。
她在办公室,被那么多人审视,被那么多人像猴一样看着,被那么针对,都一直忍着没哭,不想被人看笑话。
可如今,面前的这帮人,真心信赖她、愿意接住破碎的向下坠落的她。
这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钟乐的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这时候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化学的带队老师很失望,偏要过来说:“你说你……不会就不会嘛,还偏要作弊,这下好了,学校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呀?”
四周皆是喧嚣,可钟乐耳边却静得可怕。
表面上,她在发愣,在放空大脑。在内心世界,钟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待在妈妈肚子里的婴儿,这个姿势让人无比有安全感,仿佛可以把一切糟糕的情绪隔绝在外。
她把眼泪强行憋了回去。
“别说了,我相信这孩子。”
李昱君很惋惜钟乐的生物天赋,还没来得及展现出来就因为这种事儿夭折了。
他和丁老头在等待时,听了聂十安的分析,纷纷觉得钟乐是被钟娇娇陷害了。
但聂十安搜集了监控录像提供过去,对面说:“这不能作为证据。”
确实啊,调换的时候,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老师,能让我看看生物卷子吗?”钟乐面无表情,突然问。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李昱君先是茫然,然后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生物竞赛的电子版:“你……你看吧。”
这孩子现在看什么卷子啊?
明明以后都没有机会考了……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钟乐翻动着生物试卷,人是沉默的,只是淡淡地扫着。
她自带的气氛很压抑,那眼神空洞得让旁人见了都害怕。
李昱君手机被拿走,有点无聊,就转了支笔转移注意力,同时瞟着钟乐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