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屠杀了一个村庄之后,江疏宁清醒过来,他以魔主对于魔族的血脉压制和残忍的手段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制止魔族对于修仙界的屠戮,并约束魔族待在魔域。
待在魔域?这与被封印有什么区别?
整个魔族都在抗争,魔主的力量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后只能禁止魔族残害凡人。
此后长达七百年的岁月,江疏宁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在那些失控的时间,他杀了无数人。
好的,坏的,清白无辜的,罪恶滔天的……他一个也没有放过。
以杀止杀。
多么残酷的四个字。
疯狂的杀戮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是血。
他想以死谢罪,去找顾零,可是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此间岁月漫长。
来路铺满血肉尸骨,他回不去;
前路迢迢漫漫无尽,他看不到头。
江疏宁不适合修魔,一直都是。
顾零看不透江疏宁,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江疏宁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江疏宁很痛苦,她希望他摆脱这样的痛苦。
她也从来不做无谓的猜测,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真诚去问:“阿宁,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的都给你。”
青年只是笑,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成婚,我想跟你成婚。”
于是顾零开始忙碌起两人的婚事,与江疏宁一起亲力亲为,势必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定在五日后,稍微有点仓促的时间,但江疏宁只是说他等了一千年,不想再等了。
白天两个人忙碌婚礼的一切准备事宜,夜晚就在寝宫的床上极尽缠绵。
江疏宁仗着两人不用睡眠,每到夜晚就化身为缠人的妖精,恨不得与顾零融为一体。
他片刻都离不开顾零,像是得了绝症的人,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在做那事儿的时候江疏宁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像是要惹得顾零生气,好换来更加凶狠的对待,顾零却越发温柔。
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阿宁,别哭。
他们分明在做最亲密的事情,每时每刻都不曾分开,在几天之后还会迎来婚礼。
但顾零就是觉得难过。
因为她的阿宁不是真的开心。
……
婚礼如期到来,整个魔宫都挂上了红绸,喜气洋洋。
没有人敢在这样的日子里闹事,人人脸上都挂着祝福的笑,生怕惹了魔主不痛快被秋后算账。
不过幸好魔主也不是很想看见他们,简单的礼仪之后这对新人就步入了洞房。
床帏换成了喜庆的红绸,桌上燃着两支红烛,烛火摇曳。
大红的颜色穿在顾零身上衬托出她别样的美丽,江疏宁想,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觉得红色好看。
他抬手倒了两杯酒,眉眼弯弯:“合卺酒。”
两人手臂交错,相互靠近,顾零嗅到酒中的香气略微停顿。
江疏宁笑得暧昧,解释:“一点助兴的东西,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叫人进来换酒。”
系统道:“亲,这边建议你不要喝哦。”
“你有办法解决?”
“有啊,但……”
然后顾零对着江疏宁摇摇头,嘴唇碰到杯沿,示意江疏宁一起喝。
系统:啊啊啊破石头!他还没说条件呢!
喝了酒,没过一会儿,体内的确涌出阵阵燥热,衣裳落了一地,床帏晃动不休。
在黎明将至的时候,顾零睡了过去。
江疏宁吐出一口鲜血,利用术法清理干净痕迹,血眸中似有黑气萦绕,里面的情意尽数消散。
他看着躺在身边无知无觉的顾零,宽大的手掌握在她的脖颈上,正要收紧却怎么也用不了力。
“呵,杀别人也是一样的。”
他的身影从房间内消失,顾零睁开眼睛。
黑眸如同深沉的夜,像是虚无,又好像是容纳了太多。
系统难得安慰一句:“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而且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对你下手。”
杀人然后清醒,清醒过后又失去理智再次杀人,如此往复。
像一个无法摆脱的恶毒诅咒。
顾零轻声道:“我知道。”
她知道江疏宁已经很努力了。
即便已经失去了理智,江疏宁仍然遵从心底的想法,下意识选了一个距离魔域最远的地方。
他在一个村庄外停下。
天空有几许残星闪烁,弯月如勾,细微的打鼾声传进江疏宁耳中。
他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在夜色中形如鬼魅。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戮,他听不到微风呢喃,虫鸣声声,只有数十颗心脏的跳动震耳欲聋,让他想要把这些恼人的声音全部换成……
换成什么呢?
求救声,哭喊声,血液喷溅声,这些声音会奏出世间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