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究竟是福还是祸…”
窗外风雪声葳蕤,寂夜薄薄的一片寒月幽光照进室内,将女子裙摆镀上惨淡的霜白。
空荡室内,无灯无烛。
她孤寂的坐在那里,身形僵硬,声音轻得风一吹便散,似询问,更似自言自语的呢喃。
恍惚间窗角携进一阵夹杂着冷梅寒香的风,刮过脸颊,像是谁粗糙而温柔的一只手拂过。嘉明抬头,怔怔的凝望着眼前的空气。
刹那,竟好像眼前视线模糊,隐约凝成男子俊朗含笑的眉眼。
他抱着头盔,眉宇英气,唇角眉梢尚还沾着干涸发乌的鲜血,浑身泥泞污浊,背脊却站得笔挺,宛若他背上那柄挂着红缨雪亮的长枪。
跨过敌军的尸体,昂首阔步,意气风发的走来。
「玉儿,你知道为什么在战场上我总把后背放心的交给你吗?」
「因为我永远相信你。」
——
回到自己厢房时,已是深夜。
长杳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支着头听烟词忿忿不平的抱怨吐槽。
“小姐!您不知道,你走后大小姐说要赋诗咏梅一首,占尽了风头。不少夫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说谢家大女儿不愧是誉满京城的才女呢!”
“她能出风头是她的本事,与我们何干。”
长杳倒不觉得有什么。
哪怕谢朝歌的所谓才学是依靠系统,但人家能有系统就是牛逼啊,这也是实力的一种。
可烟词到底是个嫉恶如仇的小女孩,看不惯平日恶毒刻薄的大小姐显摆的得意模样,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撕破她的假面。
长杳忍俊不禁的暗笑,只得出声轻哄。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这么冷的夜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明早还要下山呢。”
打发走烟词,困得不行的长杳迷迷糊糊的也准备掀被子睡觉。
然而她昏沉的脑袋沾上枕头,刚入眠不久,就倏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尖叫声凄厉绵长,骤然划破寂静的雪夜,直直的往耳朵里钻。
长杳一瞬间惊醒,意识瞬间清明,蹙起眉。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是…二表姐的声音?
糟了,出事了!
随意拎起一旁的斗篷披上出门,眼见着各厢房都陆陆续续亮起烛火,长杳暗觉不好,不由得加快脚步抄近道往声源地赶。
雪,纷纷扬扬。
急促的脚步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
长杳不顾飘进脖颈里刺骨寒冷的雪花,不顾疾快凛冽的风,抬袖擦面,急匆匆的跑着。
刚才尖叫声传来的地方不是二表姐住的厢房,而是供奉着观音大士的侧殿!这么晚了二表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当她猛地推开门,眼前场景血腥骇然——
宋箐箐双眼翻白,大长着嘴倒在血泊之中,腹部被利器剜了一个血洞,隐约可见脏器,不断有鲜血汩汩的冒出,氤氲开来,打湿观音菩萨像前那块蒲团。
而薛南珠战战兢兢的哆嗦着,表情难看,她脸色苍白,手上还握着一根沾着血迹的金簪。
看见长杳进来,神情恍惚的薛南珠手中金簪当啷落地。她眼底蓄着颤颤巍巍的泪光,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带着哭腔喃喃开口,无助而恐惧。
“不…不是我,怎么办呀…杳杳……”
长杳瞳孔紧缩,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谢朝歌便悠悠从菩萨像后走了出来。
她装作震惊的模样捂住唇,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笑着开口。
“薛二小姐,你怎么能杀人呢!”
“不是我!!我…我只是起夜的时候听见争执打斗声,便好奇的进来看一眼。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可你手里还握着凶器呢。”
“它、它掉在门外,我捡到的。”
“可如今证据齐全,簪上也有薛二小姐的指纹,你手上还沾着无辜死去的箐箐的鲜血,这番说辞又有谁会相信呢?”
说着,谢朝歌不由得笑出声,脸上满是得意。她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谢长杳身上,仿佛在挑衅。
一瞬间,长杳就在脑海里断定了前因后果。
肯定是谢朝歌与宋箐箐在观音殿密谋,不知为何发生口角争斗,谢朝歌将宋箐箐杀害,意图嫁祸给碰巧路过被声音吸引而来的薛南珠。
“杳杳……”
薛南珠慌乱得几乎要哭出声,脑海里一片空白,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隐约能听见殿外传来由远而近嘈杂的脚步声,定然是被吵醒的寺院和尚与诸位夫人以及皇后娘娘赶来查看情况了。
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可就说不清楚了。
千钧一发之际,长杳捡起地上掉落的金簪大步走向宋箐箐,猛地在她腹部抹了一手的血。
她转身,随即抓起猝不及防的谢朝歌的手,将自己沾上的污血连同金簪往她手上狠狠一抹——谢朝歌没料到长杳这般疯癫的举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