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姐姐…”
前边垂头丧气郁郁不乐的正是多日未见的宋箐箐。
她一身早就过时的旧款冬裙,裙上无坠饰,唯独腰带上绣着几朵小得可怜的花,发上戴的是灰扑扑的廉价银簪与次品黯淡珠钗。
整个人拘谨的站在那里,扭扭捏捏的,透着一股子上不了台面的穷酸气。
偏她自尊心强,不愿被人看轻了去,遮遮掩掩的佝偻着腰,看上去反而更加小家子气。
这也没办法。
她爹官职低微捞不着什么油水,俸禄要养活一家老小还有府中下人,多余的银钱全被她爹娘拿去给弟弟请教书先生买名贵的笔墨纸砚。
至于她这个女儿,千辛万苦被送进太学馆却巴结不到人脉。
既无法给家族带来利益,自然在家没什么话语权,日子过得紧巴巴苦兮兮。
宋箐箐听闻谢朝歌被沉亲王青睐,遂忍辱负重托尽一切人脉花光积蓄终于挤进了赏梅会,就为了能再次攀上谢朝歌的关系抬高自己的身价,好不至于沦为家族的弃子呢。
她甚至想着若谢朝歌真能嫁进沉亲王府,到时候便哀求谢朝歌在沉亲王面前引荐一下自己,能捞个侧妃当当也是极好的。
沉亲王何等皇亲贵胄,气宇轩昂,权倾朝野。
若自己能嫁进沉亲王府定能被爹娘刮目相看,在一干刻薄势利的亲戚面前扬眉吐气!
到时候她加把劲替王爷生下第一个孩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不准谢朝歌也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打着如意算盘,宋箐箐怯怯的走到谢朝歌身边,姿态放得很低,满眼羡慕的眨巴眨巴,语气中尽是谄媚的奉承。
“谢姐姐瞧着气色好了许多,果然吉人自有天相,难怪就连王爷也格外待谢姐姐好。”
谢朝歌原是看不起宋箐箐的,毕竟这只是个脑残愚蠢的狗腿子,偶尔派出去咬人无伤大雅,但绝不可能纳入自己阵营。
但她受挫多次,此刻正需要宋箐箐这种贱骨头来示弱讨好,以恢复自信。
现在,她还是很受用的。
“箐箐怎的一个人在此,若不介意,便同行吧。”
有了宋箐箐这个绿叶在旁边陪衬,无疑会显得自己更加清丽脱俗,谢朝歌如是高傲的想着,语气也如同施舍赏赐般高高在上。
宋箐箐心底不满,面上却赔着笑连声答应。
这会儿站到谢朝歌身边,她这才发觉谢长杳也在这,甚至还有薛家那两姐妹。
宋箐箐下意识想阴阳几句,可碍着谢夫人与许氏在旁边,到底不好开口。一直到进了洪福寺后院,夫人们暂时走开去拜见皇后娘娘,而千金们则留在厢房院内赏花,她这才找着机会。
“谢长杳!”
在谢朝歌暗许的目光下,宋箐箐努力摆出气势,奈何自己衣着打扮还不如谢长杳身边的丫鬟来得光鲜亮丽,便有种跳梁小丑的滑稽感。
“你竟还敢出门?!上上次端午宫宴,上次猎场秋狩,每次一到你身上就一堆破事,这次又想拖累谁陷害谁。”
这话,就是暗指谢长杳是个带来厄运的灾星了。
长杳还未开口,反而是薛南珠先像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双手叉腰严严实实的挡在长杳面前,活像是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斗志昂扬。
“你谁啊你这么多屁话?我家杳杳也是你配说的吗,穿得一副穷酸乞丐样,不会是哪个在寺门口要饭的混进来了吧。”
“你!”
宋箐箐语结,在众贵女笑声中脸长得通红。她难堪的咬唇,硬着头皮梗着脖子。
“你以貌取人,仗势欺人,难道这就是将军府的教养吗?穿金戴银有什么了不起,我爹两袖清风为官清廉,我引以为豪!”
“嘬嘬,一边玩去吧。”
薛南珠懒得跟宋箐箐拌嘴,索性从发上随便拔了支金钗下来,像是逗狗一样嫌弃的往地上一扔。
那簪子金灿灿的,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做工精细,嵌有切割成拇指大小的璀璨玛瑙翡翠,边上溜着一圈莹润可爱的南海珍珠。
哪怕是落在雪地里,也熠熠生辉。
宋箐箐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簪子,一时间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金簪。
很想克制住自己的贪婪,可那明晃晃的金光一闪,她脑子里就什么也装不下了。
她家重男轻女,爹娘本就因为她办事不力巴结不到高官子女而减了她一半月例银子,平时买点零嘴都要扣扣搜搜的,还要被家族旁系分支的女孩儿们笑话。
若是有了这根金簪,自己回家岂不是可以在那些个势利眼的亲戚姐妹面前得意炫耀好久了?
想到这,终究是贪欲战胜了骨气。
宋箐箐也不顾谢朝歌难看的脸色,忙不迭去捡,捡到手了又仔细的用帕子擦拭干净,这才像揣宝贝一样揣进袖子里警觉的看着谢长杳一行人。
“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你们不会仗着脸皮厚要回去吧?”
顶着一众贵女千金们鄙夷的视线,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