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娴进了屋里后没多久就出来了,去了盲僧的屋里。
盲僧坐在后窗的桌前,手里端着茶,眼睛看着外面的飘雪。花静娴推门进来,他连眼睛都没抬。
花静娴径直坐到他前面,双手捧着脸,一边赏雪一边说道:“哎,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说,你不是比我陷的更深吗?”
盲僧只当没听见,跟个石雕一样的望着窗外。
花静娴早习惯他这个样子,接着说道:“如今我心愿得了,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再做烂柯人呢?那小子说我来晚了,早知道我早点说就好了...”
絮絮叨叨半天,盲僧除了低头喝了口茶,一句话都没回。
花静娴觉得无聊,这便开始偷窥他,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谁知道,才看了几眼,盲僧就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什么?”
花静娴才跟他的眼睛对上,忽然打了个哆嗦。下一刻,她就消失在原地。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忍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看上那厮...肯定是因为这些年我一直赖在他身边的缘故。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了。我不能才出了一个坑又跳进另外一个坑里,我还是去云丫头那躲躲吧。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呢?”说着话,她还拍了自己两下。
这样想着,她连告别都没有,原地一转,人就消失在屋里。
隔壁屋里,盲僧又看向了窗外。他感觉自己那干枯的心湖里忽然涌出了水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知道。
屋外,月老正满心诧异的看着花静娴消失的方向。这两人竟然是彼此的正缘,他个当月老的竟然没看出来。叫你见着我就拿当年报信的事说我,且不给你们系红线,由着你们蹉跎去。月老正暗自高兴,一扭头,盲僧就出现在他面前。
“找我有事?”月老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盲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他手里的红线。
月老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手一松,手里的红线就飞了出去,在空中一分为二,各自化为一只喜鹊,一只飞了出去,一只却是停在了盲僧的手上,化为了红线系在他的小指上。
月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么个人,怎么会喜欢花静娴那个大嘴巴?“
盲僧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屋里。
月老只好在后面小声嘟囔道:“叫你多嘴!”
这边屋里,妙空正跟怀正下棋。在他们面前的桌上,躺着一副山河棋卷。所谓山河棋卷,是一件以虚生的山河灵影为子以天下为棋盘的仙器。
“我没记错的话,你入烂柯台比他们二位都早,你见过那位吗?”怀正虚点了山河棋的某处后才道。
“见过,他不允许我们提及他的姓名,且他也早已不在了。”妙空看都没看棋盘,只打了一道仙力进去,山河棋上的画面立马发生了急变。
怀正也不急,依然不紧不慢的道:“以那位的行事,我大概猜到了他是谁。”
“那你还问?”
“到底只是猜测,做不得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听说他铸过一柄叫九渊的神刀。”
“你还不如直接去问那小子。”
“你的意思是他都知道了。”
“神霄居都要归位了,他也该知道了。”
“那这一回?”
“谁知道了...”妙空叹了口气道。那位的传信,虚无女大人的寓言,哪怕他们全力阻止,哪怕他们做了各种准备,他们依然看不透未来。这真是一件叫人沮丧的事,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无力过了。他研究了这么些年的虚空兽,是越研究就越心惊。曾经那些叫他引以为傲的神通,似乎都不值一提。在三生天,他们已经知道天在那。于那神秘的第四方天而言,他们却依然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懵懂。
却说余珍珠,见葭月一副毫不在意生死的样子就有些来气,却又知道她也是没办法,一时只得跺脚坐到了一边去,自个生起了闷气。
葭月见了,自然得要过去哄一哄。
余珍珠原就有些左性,这会子见葭月哄她,她越发的觉得难过,差点没哭出来。
葭月见了,干脆也不哄她了,由她去了,自顾自的走到一边跟槐序和连鸿说起了话。
余珍珠见她走了,倒是跟了过来,挨着她坐了下来,抱起她的一个胳膊,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好似只有这般,她才觉得不难过一样。她是真难过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早前她虽说自己可以为葭月去死,她也只以为自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槐序见了忽然道:“余道友,我还在了。”
余珍珠抬起眼皮道:“你就让我抱抱她吧,我难过。”
葭月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将她的脸推到一边,“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哭。”
余珍珠:“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你要是死了,我肯定得大哭一场。哎呦,要是妙妙在就好了。瞧瞧你们三个那一脸淡然的样子,我瞧着就难受。”
连鸿哭笑不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