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殿宇中,一片阴霾笼罩在诸公头上。
宁完我跪在御前许久,似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有御前侍卫进来禀报。
“禀陛下,苏克萨哈已去了白极门...奴才...奴才前去白极门之时,见到了豫亲王与范文程........”
此言一出,百官又是议论纷纷。
“辅政王进宫是可,外城也早有传言是在追捕细作,但范文程一个被下野的学士岂可无旨入宫?谁放他进来的?”
“诸位莫不是没经过午门?那苏克萨哈玩忽职守.......”
“是也,苏克萨哈蒙受摄政王恩典,不戍守午门,放了细作又放了范文程入宫,真当紫禁城是菜市了?”
“该杀!”
“陛下,臣请整治苏克萨哈,以儆效尤!”
有人往人堆中一看,正是保皇派一系的人在说话,这般做的目的不过又要替范文程推卸一番责任。
于是,宁完我身旁的官员不由又站了出来。
“且莫将罪责堆于一个一等侍卫,范文程乃前朝首辅大臣,举朝上下的官员那个不是有他的关系...他进宫便进宫了,但其人到底要做何事,诸公难道不知?”
“宁公适才弹劾已说了,此人若是真有心栽赃撤销内阁,入宫之后可已行事否?”
“吾等岂知?要问索尼大人还有何要替他辩解的.......”
宁完我此时也终于抬了头,开始顺水推舟道:“陛下,豫亲王在外早有军令要搜捕细作,也可无旨进宫,但如索尼大人所说,范文程若没有牵扯此事,岂会无旨出现在宫中?”
“臣请陛下追讨范文程之过,召他入殿奏对。”
闻言,一旁的索尼心中一惊,暗骂范文程行事不周,连入宫都能漏了风声。
如今这般局势看来,两派似乎都早知道那些细作的存在...事情是范文程与他主导的,所以他们本该占据先手,即陈掖臣死了,宁完我除了那伙细作找不到任何一点证据,只得被他后手进殿所拿捏住,待最后,他会掏出多尔衮的密诏,彻底将宁完我打下去.......
但,事情偏偏就坏在图赖遇刺了,导致原本要背罪责的人变成了范文程,而他本不该现身在宫里,这是个致命的缺陷。
想着,索尼忽然小小叹了一口气,深觉宁完我城府了得,这赌徒在听闻图赖遇刺后一直不语,恐怕就是在赌他们会有人接替图赖.......
这事,是他棋差一招了,还不如就让苏克萨哈一人扛到底.......
索尼抬眼看了看御下的遏必隆,示意他应声。
随后再次出列道:“陛下,既范文程有嫌疑,臣也附议召他奏对,如若其人真有异心,老臣亲自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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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慈宁宫花园人潮翻涌。
“吁!”
马车停在范文程身旁,里面咳嗽声不断。
“无旨进宫,乃是欺君之罪。”
“这几年还有人在乎欺不欺君?”
多铎揭开车帘,笑道:“如今京城里,能让你犯欺君之罪的不多了,恰好本王便是一个。”
范文程转过头,道:“宁完我什么时候找上的大王?”
“本王不在乎他,没有他本王依旧会来。”多铎答非所问,继续道:“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对付阿浑留下来的人,但不该把细作牵引到本王面前来,我只问你一句,人到底在哪?”
范文程指了指前方的司礼监掌管处,道:“绕来绕去,该是还前面了。”
多铎抬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喃喃道:“那小贼子...不去马房,还真来找周吉了?”
“还未现身,也或许是逃了。”
“不会,”多铎摇头道:“那狗奴才敢在本王府中如此行事,不是会临阵退缩之人,如今宫中的两道地方都且盯住了,他一露面,必落于本王之手。”
“大王如今,不去乾清宫吗?”范文程问了一句,又道:“宁大人该是在朝堂被索尼捏着了,他来寻大王做主,是想让大王去乾清宫一定乾坤了?”
“定什么乾坤?此事是你们在闹。”
多铎冷笑一声,道:“但,索尼已被抄家革职,发配去守灵,你也早辞官在家,党羽全无,本王再定下去,还能将你等都杀了?”
“而观朝会之事,索尼与宁完我在朝堂上说来说去,重心不就是那个小贼子?谁能先捉到其人,证人就在谁手上...只当可惜了,你想杀他毁灭证据,本王却是要救他。”
“因为大王的病吗?”范文程道:“若说行事手段,奴才相信祁京,但要说治病一事,他可不像是会.......”
“够了!”
……
多铎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前面对范文程还有一丝敬意,毕竟是他将祁京引到了自己面前,但这句话已是在触碰到他的逆鳞。
回想着祁京那日讥讽他的话,多铎愈发怒火中烧。
他抬手便挥来马车后的侍卫,下令道:“围了,谁敢碍事,全部就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