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明明是个问句,却说的无比肯定,摆明了就是要给顾惟钦好好讲讲他欠的账。
顾惟钦甚不在意,心想:听呗,你要讲就讲呗,我不告诉你相关事宜和你要回忆欠账有什么关系?
但在态度上,他是不会示弱的。
“随你便”这样的话,也可以有束手无策的解读。
顾惟钦看都不看秦云曜一眼,不带感情,仿佛旁白在陈述背景般说道:
“以听取被害妄想症患者的臆想作为成为心理医生的第一步是很有难度的。”
秦云曜、荆乾湘和在远处默默关注的初君晓都愣了会儿。
初君晓最先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与他之前寡言形象相违背的大笑声,笑到喘了几声后,道:
“看来高中校园生活不会太无聊。”
荆乾湘下意识把一部分思维从解读顾惟钦的垃圾话抽脱出来,在内心吐槽初君晓:难道恐怖组织和超能力这种事情还算无聊吗?不行啊……之前秦云曜组织逃跑的时候他也懒得动,这人是反应太迟钝了还是认知障碍啊?或者只是单纯的神经不太对劲?
随后秦云曜和荆乾湘也都是反应过来了。
荆乾湘可不敢乱评价,四天时间足够他了解秦云曜这个人基本的性格了。虽然没有打过人,但神情和某些时候的音量,让荆乾湘感觉他这个人是有点暴躁的。而且……怎么说呢,该说是特别自信吗,在一些问题上会驳斥与他观点相悖的人。可以证明结论的还好,他目前为止也都是对的,事后也只是说些自恋的话;无法证明结论的,如元能者相关事宜,他非得给对方驳倒到此生后悔没有无条件附和他的地步不可。
昨天秦云曜继续高谈阔论相关事宜时,初君晓不合时宜地挑了挑刺,秦云曜坚持认为他的观点是对的,就爆发了强烈的情绪与压迫感。不过,初君晓还是不甚在意,竟然引经据典,阐释了一遍《齐物论》里“是非莫辩”的思想,整的秦云曜一时间不知怎么反驳。不过很快秦云曜还是找到了突破点,又展开了激烈的反攻。荆乾湘眼看着两位的舌战从“是非”干到“真理”,只得和着稀泥,将两位不肯轻言放弃的倔驴从哲学层次一步一步地拉回现实。
在荆乾湘的认知里,秦云曜虽然火气蛮大的,有时候也蛮冲动,但坏习惯基本不沾,也没有真的暴躁到不好沟通,平时开开玩笑也不甚在意,对自黑也是信手拈来。总的来说是个能当兄弟的人,只要别踩他雷区就行。
但荆乾湘眼看着这俩争起来,这可不就到雷区上蹦迪了么……
他不好说了。
事实上秦云曜也不好说了。
秦云曜自认为有清醒客观的自我认知。比如元药的99%死亡率,他是真心觉得自己绝对能挺过这一关成为元能者。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在九月一日,两位元能者分别看守学生的时候,秦云曜都蛮老实的。即使要说逃跑那事,他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他到现在也不认为逃跑的决断有什么错,错的是老磁变态一样的抓人质,利用人心的弱点。要说触怒看守他的元能者嘛,秦云曜是真的不会做。明明知道失败结局或者悲惨下场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这不就是傻?秦云曜有时候也会在心里边自黑,他这样说得好听点是分析到位选择合理,说的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他并不打算否认欺软怕硬,因为他自认是个认知清醒的人,他并不觉得描述他的冲动情况是欺软怕硬不合理。
因此,秦云曜其实是不想招惹身为元能者的顾惟钦的,即使他现在已经对顾惟钦积累了诸多不满。
但他秦云曜为自己讨个说法总可以吧。
秦云曜从多角度思考,都不认为顾惟钦会动手,但这种事是说不好的,何况他们都不怎么熟。
但是从打斗的情况和顾惟钦平时的表现来看,他绝不是啥善茬。
因此秦云曜既得回击顾惟钦,又不能说得太满,刚刚好就行。
只能说秦云曜也是相当有挑衅天赋,他认为一般般的回击,在荆乾湘听来简直挑衅拉满:
“那就让你看看到底我是被害妄想还是你是妄想症吧。”
此时荆乾湘和初君晓也都很好奇,前几天他们几次问顾惟钦欠的账是啥,秦云曜都不说。而现在秦云曜终于要说出口了。
“第一笔账是你的冰刀,在我即将成为元能者的时候切断了元药。”
“第二笔账还是你的冰刀,瞎扔,两三把差点扎死我。”
“第三笔账嘛,就是救你一命的那一瓶水。”
“所以……”
“停!”
顾惟钦的耐心仅限于秦云曜讲完三笔账,他刚听秦云曜讲完第一笔账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什么叫做他即将成为元能者?
无论是承担痛苦的角度,还是成为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