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骑马。”风驰电掣,雪隐一手紧抓缰绳,一手横持一竹,与那红枣骏马一同飞驰在绒献城的行文大道上。
我终于知晓为何科技发展至今,人们仍然会以马匹作为主要的中距离移动手段了。
感受着马鞍之下传来的肌肉跃动,那蹄声敲打青砖的激昂节奏…这才是纯粹的美,这才是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感动。
“真的很奇妙,我自从离家以来好像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他顶风喊道,言语间难掩激动:“也就一年半的功夫,我杀了人,打断了人的骨头,被官方通缉…逃亡,贿赂,偷窃。这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全都被我干过一遍了,而且还是以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骑御者胸中的万丈豪情,只见它嘶声甩头,从鼻孔中喷出两道凝白雾气,无需马鞭抽打便加快了步伐。
“现在,我正在不许骑马的地方骑马…”雪隐咧嘴大笑道:“太爽了!我之前怎么会害怕这件事的?这简直就是…”
“规章法律在大多数时候就是一张擦屁股纸,不能及时执行的正义连程序正义都算不上。”在他左侧骑着杏色骏马的赵抚兰偏过头来说道:
“世间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事,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此刻我们有不得不加快步伐的理由,城防部若要追究那便来吧…呵,前提是得追得上我们。”
“你可真够反社会的,不过这也是你们这帮家伙一贯的作风。”雪隐笑了笑,轻抚着胯下坐骑的健壮脖颈:“它有名字么?”
“没有,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它就归你了。”赵抚兰挑了挑眉毛:“真没想到你竟然有此等天赋,唔…这也算是家族遗传么?”
“我也没想到天师一脉竟然在兼职开马厩。”雪隐一拍马背快意大笑道:“好!既然你我在西云之地相遇,那就叫萌…闯西风吧!”
“好名字,但你毕竟是第一次骑马,还是稍微悠着点比较好…”赵抚兰擦了擦额角冷汗:“骑得这么快,摔下去的话可会折断脖子的。”
“没关系,雪隐与那孩子的亲和力非常强。”与赵抚兰同乘一骑,跨坐在马鞍前方紧抓辅绳的李结缘幽幽开口:“马儿的步伐很自然…它跑得很舒服,这种状态下骑手是不会被甩出去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他还能跑得更快。”李结缘淡淡道。
“闯西风,我们走!”一撩缰绳,雪隐将身体紧紧压在马背上。闯西风爆发出了极为欢畅的嘶鸣,浑身上下的健硕肌肉绷得紧紧,铁蹄拍地朝前纵身一跃。
赵抚兰望着闯秋风迅速远去的马屁股,忽然感到有股莫名的疲惫。
年轻真好啊…
宝剑宝马,再配上一位英武少年,各地文化中也许都有描绘此番场景的美丽绘卷。
一骑绝尘率先驶出大敞城门,赵抚兰扶着脚都踩不到马蹬上的李结缘紧随其后。再放眼,数千骑兵脚踏扬尘鱼贯涌向城外…所以才说城里不许跑马嘛,这空气污染,简直了。
角端集会站在城楼上流着眼泪挥着手绢,西云战火起,只怕接下来有好一阵子都遇不上这种级别的大主顾了。
义军队伍分成三股各出翁城,而拨浪城的黑白两道主力大军则预定会在一个星期后赶到战场,期间再次借道绒献城。
也不知道赵老六到底花了多少钱,或者药师宗与天师一脉的关系有多深厚。
与雪隐担忧的不同,南方天际骤然升起的恶念黑莲似乎离集辛县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还没到大军对垒的正中央,那么十恶子他们要么是在赶路途中遇到了稍微有点棘手的敌人,要么就是开大清小怪而已。
反正跟十全子来了一趟学习之旅,又被沙维尔带了一把长途速通之后,现在我是不太相信天道恶念的化身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扎向黑莲升起的四战之地,而是要趁着诸方势力转移视线的瞬间全速捅进集辛县,再执行赵抚兰的秘密计划。
策马奔驰快意生,但其实我心里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感。
我担心的并不是十恶子会罩不住阿闪她们,而是…在我身后埋头骑行的赵抚兰。
毋庸置疑,他是个高洁之人。要不然坤道恶兽与小剑神这些极为敏感的家伙也不会同他如此亲近,更别说会帮他做事了。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也可能是我总会下意识地将人往坏的方向上想。赵抚兰一定有事在瞒着大家,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的态度与话语实在是太坦然了,这种会明说自己知晓某项辛密,却从不给你机会当面质问的角色才是最难对付的。
表面上看起来最为平庸的天海五杰…真的会是个只有天赋与智计的狗头军师么?
义军众人相处许久,却从未有一人真正走进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