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这样。
以前小的时候,她们一起上学,季夏就可以每天不用挑猪草回来,奶骂的时候,大伯会护着季夏,而她和季雯就不行,奶骂得不解气了,她妈妈还会把她们打一顿。
只有她们挨打了,刘娥才会解气。
季建国一家被撵出去,她本来觉得很解气,可是没想到,季夏嫁得那么好,嫁给了部队里的军官,还能随军,而她不但面临要被抛弃的命运,到现在,刘娥不但不帮她一把,还不停地在伸手问她要钱。
“我哪有钱,我一个临时工,工作随时都有可能不保,我到哪里去弄钱,上个月的工资不是都给了你们吗?”季灿忍不住哭道。
刘娥也不管她哭不哭的,委屈不委屈的,不耐烦道,“哭,就知道哭!你怕什么,只要严方刚对你好,你还怕你未来的公公不帮你使力?”
季灿也觉得在她妈妈面前哭,半点用都没有,她根本没有心,抹了一把眼泪,“严方刚的妈妈本来就嫌弃我家里条件不好,到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他们还打算另外给严方刚相亲呢。”
刘娥一听急了,“凭什么,你跟严方刚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说把你不要了就不要了。就算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又怎样,我们一样可以告他耍流氓!”
季灿道,“不管怎样,你们现在就安安分分的,不要生事!”
季灿意有所指,她担心她不在家,她妈真的把季同平弄死了。
刘娥冷笑道,“我们能够生什么事?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能够生什么事?”
季灿见她执迷不悟,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目光扫过刘娥的肚子时,杀意涌上心头。
七队通往县城的路上,队员们干得热火朝天,季灿从旁边经过的时候,眼里闪过羡慕,她就算在拖拉机厂当临时工,也没有在季家村干活吃得好。
挣了钱又如何,每个月的钱都守不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从这样的家里出去。
季灿走了一路,看到季雯从外头回来,她上前问道,“你怎么不在村里干活,到处跑?”
季雯翻了个白眼,“姐,你傻了还是疯了?那修路和建学校是季夏弄回来的项目,村里凡是和她不得劲的,都不能参与干活,我去了,被人撵回来了。”
季灿没想到季夏这么狠毒,“她是想把我们逼死吗?”
“呵,小人得志呗!”
季灿从季雯旁边经过的时候,闻到了肉包子的气味,她看着季雯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现在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
手里还有点钱,季灿经过供销社的时候进去买了半斤鸡蛋糕,她不打算攒钱了,反正攒的钱最后都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她决定对自己好点。
看到好看的布,她也买了三尺,决定给自己做一件衣服。
从供销社出来,一辆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她恍惚看到了季夏,又觉得不太真实,再看对面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又是一阵恍惚,觉得天地真是小。
但瞬间,计从心来。
季灿将鸡蛋糕拿了两块出来,朝对面两个人走去,喊了一声“小姑,小姑父!”
罗春狗愣了一下,竟然看看季芳,又看看季灿,松了手,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是大侄女儿啊,你们聊,你们聊会儿,我去供销社买点吃的。”
季灿将两块鸡蛋糕递给季芳,看她狼吞虎咽,又看看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脚上一双棉鞋都露出脚趾头了,在雪地里走得湿漉漉的,沾满了泥巴。
这还是她以前那个像贵族小姐一样的小姑吗?
奶死后,小姑就再也没有光鲜过了。
“小姑,你现在跟那人在一起了吗?”季灿问道,不等季芳回答,她似乎很感慨地道,“小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要嫁给读书人,将来要做官太太的。我都没有放弃这个理想,你怎么放弃了呢?”
季芳眼泪都快出来了,究其原因,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季灿朝季芳看过去,眼里满是愧疚,“小姑,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你有今天,都是我妈妈的错。是她把你的行踪泄露给了那个人,他才会在后山遇到了你。”
这一切都是季灿的猜测。
她小姑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怎么可能会委身罗春狗这样的二流子呢,她可是连那些知青都看不上的。
看到季芳的眼睛睁大,里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季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妈妈说,只要罗春狗给钱她,她保证让你嫁给罗春狗。她还说长嫂如母。我当时阻止我妈了,她也答应了。我以为她说话算数的。”
季灿几乎是悔恨般地道,“姑,对不起啊!”
季芳眼中噙着眼泪,更是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她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