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的桐峪镇可谓阴云密布。
原因无它,那日知县的公子大婚,竟是纵容属下当街杀了七十三人。
再加之后续不治身亡的,受伤的,伤亡共计一百二十人。
石惊此举可谓是激起了民愤,桐峪镇两千多名百姓集结衙门,要求石惊必须偿命。
百姓们闹了一天,衙门师爷无奈出面安抚人心,言明百姓聚众围堵衙门不合律法,还劝说百姓有冤屈要走法律途径。
师爷说着一条条大虞律法,最后大抵意思便是,那日是刁民动手在先,石惊是正当防卫之类的话。
师爷如此答复,自然不能让百姓满意,险些又要酿成一场惨剧。
之后胖的几乎走不动道的知县亲自出面,答应百姓定然会严惩石惊,最后更是承诺,要将石惊秋后问斩。
如此,百姓这才退去。
只是,当天夜里,几名白日里集结百姓围堵衙门的主要人员,无端暴毙,横死家中。
第二日,知县直接改口,说是刁民聚众谋反,石惊不惜冲撞了婚事,也要镇压叛乱,不仅无罪,而且要上表潼关郡,为石惊请功。
如此颠倒黑白的话,百姓自然气愤不已,但那几名负责人的横死,极大得震慑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正当知县以为此事已经过去时,从来都不插手朝廷事宜的同仁堂,居然在小掌柜这里破了例。
康宁亲自去了一趟衙门,之后便有消息传出,石惊已经下了大狱,潼关郡派来的监御使,不日便要抵达桐峪镇彻查。
所有人都相信,正义尽管迟了到,但绝不会缺席。
这一日,在全镇百姓的殷殷期许中,有两名监御使进入桐峪镇,并不曾停留,纵马直奔衙门。
桐峪镇,石府。
这是知县石破天的府邸,与衙门仅有一墙之隔。
其还给这座府邸取了个十分吉利的名字,唤作广进府,寓意为财源广进,升官发财。
这么多年,石破天一直是初心未改,想尽了办法敛财,平日里的生活,也是穷奢极欲。
今夜,石破天石惊父子,极为破费的在广进府款待自潼关郡赶来调查的两位监御使。
美味佳肴,醇香美酒,美姬作伴,舞姬助兴,好不快哉。
“两位大人,此次犬子闯出弥天大祸,本官又人微言轻,还望两位大人在廖大人那里,帮着美言几句。”
话音落下,石破天拍掌为号,立时有四名家丁抬着两个大木箱子走了过来。
石惊亲自将两个木箱盖子打开,露出满满的黄白之物,在烛火摇曳的灯光映衬之下,好不刺眼。
两名监御使正怀抱着美姬上下其手,倏地望见那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眼睛都直了,至于劝酒的美姬,哪里还顾的上。
“石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石公子杀的都是谋逆的反贼,本身就没什么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收敛情绪,“不过,同仁堂的小掌柜也亲自书信给了廖大人,我们也不好办啊。”
“明白明白,本官也知两位大人有难处,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石破天脸上陪着笑,但心底已经在骂娘。
监御使有检察百官之权不假,但其实他与监御使是平级,都是正儿八经的七品官,根本没有上下之分。
如今他不仅已经设宴款待,而且有意自降身份,已经给足了这两人面子,
分明就只是在郡守那里帮着说几句话的小事,献上了两箱金银珠宝,居然还填不饱这两人的胃口。
不过心中气归气,但到底是有求于人。
“啪啪!”
石破天再度拍掌,又有两箱财宝被抬了上来。
两名监御使身子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眼睛都直了,一度失态。
“两人大人。”
石破天笑盈盈的开口,“你们看这样如何,你们改些说辞再禀明廖大人,比如,那些刁民中,有人身着甲胄。”
两名监御使咽了口唾沫,旋即面色一板,“石大人这是什么话,廖大人让我二人来此,我们自然要如实调查。”
“石公子所杀之人,分明是个个都穿着铠甲,手持弓弩的反贼,我们肯定如实禀告廖大人。”
闻言,石破天大喜,但还是有些担忧,“如今百姓对我这个桐峪镇知县怨声载道,廖大人能相信反贼之说吗?”
“桐峪镇本就地处偏僻,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出几个反贼也合情合理,石大人爱民如子两袖清风,何惧蜚语流言?”
“石公子诛杀反贼,实乃壮举,如此少年英雄,来日定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监御使都不用调查,三言两语间就给石惊之事定了性,听话音,估摸着石惊还要受到一番奖赏。